林羽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王知府,脸上的笑意没有半分变化。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用那本薄薄的册子,轻轻敲打着桌面。
“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过是来与你商讨一下庆州府的剿匪大事。”
“你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啊。”
他这番话,轻飘飘的,落在王知府的耳朵里,却比九幽寒冰还要刺骨。
王知府哪里敢起来。
他整个人都快要趴在了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
“下官有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林大人!求林大人看在下官往日并无过错的份上,饶下官一条狗命!”
他身后的赵霆,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只觉得畅快淋漓!
曾几何时,他这个正七品的武将,在这位知府大人面前,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这位掌管着一州民生的父母官,却像一条狗一样,跪在林羽跟他的面前,摇尾乞怜!
他活一辈子,从来就没感觉到这么爽过。
比睡娘儿们都爽!
林羽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他只是将那本册子,缓缓推到了王知府的面前。
“王大人,我这个人,不懂你们官场那些弯弯绕绕。”
“我今天来,只为两件事。”
王知府的身子,猛地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
“大人请讲!只要是下官能办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林羽的目光,陡然转冷。
“第一件。”
“我庆州卫所数千弟兄,已经快半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朝廷让地方府衙负责卫所的钱粮,那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你,看着办。”
王知府闻言,如蒙大赦,想也不想地立刻接话。
“我明白!我明白!”
“我立刻就从府库里,调拨钱粮!不!府库空虚,我……我就是砸锅卖铁,变卖家产,也一定在今天之内,将五十万石粮食,三十万两军饷,送到军营!”
他现在只求能破财消灾!
然而,林羽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够。”
王知府的心,猛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林羽的目光,幽幽的,扫过他那张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脸。
“第二件事。”
“庆州府匪患猖獗,张家被土匪剿灭,满门屠戮,此事简直骇人听闻。”
“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知府吓得一个哆嗦,哪里敢有半分意见。
“杀得好!杀得好!此等逆贼,死有余辜!下官一定上书朝廷,为这伙义士请功!”
“请功就不必了。”
林羽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剿匪安民,本就是我们卫所分内之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打仗吧?”
“之前我们来提剿匪之事,但庆州府的乡绅们,虽然个个富得流油,却对剿匪之事,一毛不拔。”
“这,可不行啊。”
王知府立马会意,连忙附和道:“您说的是,昨夜连张家都被匪徒给屠了,他们要不想步了张家的后尘,肯定会明白该怎么做。”
林羽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本账册。
“王大人,你在这庆州府,人脉广,面子大。”
“这剿匪的钱粮,我看,就不用你一个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