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会好的。”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以后,有我呢。”
他本想再问问她家里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
何必再揭开她的伤疤呢?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从今往后,她林羽的婆娘,谁也别想再欺负了!
翌日清晨。
苏蒹葭眼下两团乌青,木然地坐在床边,脑子里都是她登基三年来,所下达的一系列政令。
担忧武将骄纵,所以她杯酒释兵权。
为了稳定朝局,她许以世家重利,同时开科举用来制衡世家。
她为了百姓全力打压贪官,凡是贪污超过五十两者,剥皮萱草,用来震慑他们。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就是想证明女子当皇帝,也不比男子差。
可她不明白,自己治下的大景,怎么才三年就烂到了这种地步?
父皇在位的时候,可是国泰民安,蒸蒸日上的啊!
厨房里,“滋啦”一声,一股浓郁的肉香飘了过来。
林羽光着膀子,正低头专心煎着肉。
昨晚的争吵好像被他吃了,忘得一干二净。
苏蒹葭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乱糟糟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会儿是下手狠毒的地痞,一会儿是忧国忧民的愤青,现在又成了个埋头做饭的丈夫。
君子远庖厨啊!
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呢?
她正出神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声破锣般的嘶吼。
“林狗子!给老子滚出来!”
王扒皮!
苏蒹葭心里咯噔一下,人已经站了起来。
林羽煎肉的动作停住,眉头也皱了起来。
“砰!”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王扒皮吊着一只手,满脸怨毒地冲了进来,身后却不是家丁,而是十几个穿着皂衣、手持水火棍的衙役!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青色官袍,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眼高于顶,正是清河县县衙的主簿,张德旺。
这人是庆州府大族张家的远亲,在县里向来和王扒皮这种地头蛇穿一条裤子。
村里人远远地围着,伸长了脖子看,却没一个敢出声。
官差抓人,这可是要命的事。
“王扒皮!”
林羽放下手里的铁铲,眼神有些冷,“看来你这手是不想要了。”
“嘿嘿,林狗子,你再横啊?”
王扒皮立马躲到张德旺身后,扯着嗓子叫嚣,“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你!”
张德旺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也不看,就那么捏在手里,拖长了官腔:“牛头村村民,林羽,乳名狗子,可知罪?”
林羽嗤笑一声:“我有什么罪?”
“哼!还敢嘴硬!”
张德旺把那张纸当扇子似的扇了扇,声调陡然拔高,“一,殴打有功名在身的王乡绅,致其重伤!此为藐视王法!”
“二,昨日当众顶撞查访的赵千户,言语忤逆!此为大不敬!”
“两罪并罚!”
张德旺手猛地一挥,脸上闪过一丝快意,“来人,给我拿下!打入大牢!”
“我看谁敢!”
苏蒹葭一声低喝,被气得脸都白了,脱口而出:“放肆,前进一步,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