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闱一过,满玉都城内都在等着放榜日,不少学子跋山涉水来到玉都城一趟便是为了准备三年一度的科考,是以就算是科考完他们也没急着回家,要等到放榜看自己是否榜上有名才决定要不要离开玉都城。
自上回刘洪文去到裴家,裴衍心里想的便是如何将他的名字弄到榜首上,周巡乃是此次春闱的主考官,通过魏伸牵线裴衍总算能和周巡碰上面。
一伙人约在天香楼内碰面,如今裴衍乃是赵无极跟前的红人,周巡和魏伸的官阶皆在他之下,是以能够接近他对俩人来说都十分难得。
天香楼内歌舞缭绕,也有不少文人墨客在里面饮酒作乐,一伙人穿着便服混迹其中,谁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曲毕,裴衍谈论起今年的春闱,周巡本不愿谈论过多,谁知几杯酒下肚后神智便变得飘散,嘴里说的话也不受控制。
厢房内鼓声齐鸣,趁着魏伸在和歌姬们翩然起舞,裴衍趁机端上酒盏来到周巡身边,打听刘洪文是否榜上有名。
若是刘洪文争气中举,裴衍便也不必再大费周章。
“刘洪文?”
周巡迷迷糊糊回忆这个名字,片刻后当即摇头道:“没见过——”
裴衍顿时泄气,他便知道不该存侥幸,若是刘洪文有预感自己中举,便不会到裴家去同裴衍谈条件。
“那,周大人可有法子将他的名字给加上?”
裴衍低声笑问。
“裴將軍这是说的什么话?!”
“科考乃是后梁选拔人才的唯一途径,怎能私自加上没中举之人的姓名?!”
“泱泱学子们可都指着一朝中举呢!”
周巡虽喝得半醉半醒,却极为尽责,知道不能随意在榜首加上学子姓名。
“周大人别激动,裴某不过是说说罢了,你就当个笑话听。”
裴衍嘴上这么说,手却悄悄将准备好的银票塞入他袖中,确信将银票塞好后他方起身离开。
一伙人喝到后半夜,周巡和魏伸才肯尽兴,三人各自回府。
看着周巡的马车往周家而去,裴衍叮嘱高平跟上去,彻夜不眠盯着周巡。
隔日酒醒后,周巡迷迷糊糊从榻上起身,他拍了拍自己发昏的头,不料见到从袖中掉落下东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银票,厚厚的一沓足足有几千两。
“这,这是...”
他嘴里惊呼,仔细回忆昨夜在天香楼内喝酒谁近过他的身。
思来想去,便也只想到有裴衍,魏伸一直在同那些歌姬跳舞,压根没心思理会他。
周巡的酒一下吓醒,整个人变得无比清醒,再也没了半分醉意。
他悄悄将银票藏起来,呼唤下人进来替他更衣梳洗。
待下了早朝,他径直往裴家而去。
彼时的裴衍也刚刚回到裴家,见周巡来到家中面容装出几分惊讶问:“难道是昨夜的酒喝得不够尽兴,周大人想再续上?”
“不,不是——”
周巡连忙摆手,面上露出惊恐。
随即见四下无人,他才敢将在身上藏了大半日的银票拿出来递到裴衍跟前:“裴將軍想让周某办的事周某无能为力。”
想起昨夜裴衍问自个的事,周巡便知道他给自己衣袖塞银票的意思,便是想将刘洪文的名字加到榜首上。
裴燕垂下眼皮,面上情绪不表,整个人显得十分隐晦,他没接过周巡递上来的银票,而是笑道:“裴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话里话外皆在表明,这些银票他是不会再收回去了。
“这,这怎么能行?”
周巡顿时变得慌张,这些银票一旦他拿了便是受贿,日后若是被人查到这乌纱帽可是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