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钰淡淡道:“臣,这便告退。”
贾赦已认罪杀人,走私敌国。
急于甩锅的崇平帝,自不会放过这神京地动的“背锅侠”,定会严惩。
至于王子腾夫人,只怕也会牵连王子腾。
甄钰前脚刚走,忠顺王便来求见。
崇平不咸不淡,召见忠顺王:“王弟不在府中养伤,为何又来?”
忠顺王满脸戾气:“听闻皇兄又封赏甄钰,臣弟有事关他的机密要紧之事,需连夜禀告皇兄。”
原来忠顺王返回王府,左臂剧痛,越想越气。
听到通政司眼线来报,崇平今日又重赏甄钰,加官进爵,忠顺王坐不住了。
周长史献上毒计。
忠顺王之前掌握血滴子,命人紧盯贾府,探听到很多见不得人辛秘,包括贾赦贾琏草原走私之事,觉得必须借助贾府之事,拉甄钰下水,便连夜赶来向崇平进谗言。
崇平淡淡道:“何事?奏来。”
忠顺王眸中冷光闪烁:“陛下,平安州节度使王擒虎,原是荣国府贾代善的部将,此人与神威将军贾赦交情莫逆,贾赦常派其子贾琏前往平安州做买卖,本王觉得这生意多半是来路不正!”
崇平眼眸一闪:“竟有此事?”
忠顺王眼看有效,趁热打铁递上一份翔实的弹劾奏折:“经本王细查,贾赦父子竟与王擒虎勾结串通,向着草原走私,以获暴利,其中不乏铁器、粮食等紧俏违禁货物。”
“贾赦国朝勋贵,累受皇恩,如今竟图一己私利,罔顾朝廷律令,贩运粮食、铁器于胡人,微臣请圣上严查整个宁、荣二府,搜检罪证,惩治其罪!”
崇平打开奏折,里面贾赦贾琏何时何地,前往平安州,与哪家晋商合作走私,人物、事实、钱财俱全,还注明了调查细节、主导人员。
可谓铁证如山。
忠顺王面带煞气,冷笑道:“那甄钰就住在荣国府,又与那贾赦乃是至亲姻亲,舅甥关系。贾赦里通敌国,甄钰身为锦衣卫千户,岂能不知?本王以为当严查此案,尤其甄钰对贾赦走私竟不能提前约束、察察,恐难免有阴相勾结之嫌!”
“就算他到京日浅,还不至于勾连成奸,隐匿不报,但身为锦衣卫千户,至少也有失察之罪!”
“本王听说圣上要重用甄钰,需谨慎啊!”
忠顺王说完,得意非凡。
甄钰,你以为投奔贾府,便可高枕无忧?
本王手中攥着的贾府罪状,多着呢!
崇平看完奏折,却放在一旁,笑道:“王弟既然早就知道,贾赦贾琏勾结边将,走私铁器之事,为何不早上奏?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朕要抬举甄钰时弹劾,是否有挟私报复之嫌疑?”
忠顺王心中一惊,辩解道:“臣弟发现此案后,原想尽快奏禀于上,但内涉一桩机密事宜,又牵扯到荣国府国之重臣,不可不慎重,只得暂作忍耐,暗中察察,引而不发,近日才掌握确切证据,才敢据实上奏。”
崇平笑了笑:“王弟,可知道方才甄钰来过朕这里?便是大义灭亲,主动检举揭发贾赦。今日下午,他已手持天子剑,将贾赦拿下,送入诏狱。这些罪状,都是他命人严刑拷打,贾赦如实交代的。”
他将贾赦的口供,对忠顺王展示了一下。
忠顺王如当头一棒,眼冒金星。
甄钰小儿!
难不成,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本王蓄势已久,准备发难,他却提前一步,拿下贾赦,向陛下陈情?
如此一来,贾府违法乱禁把柄,自己拿捏攻讦他的弱点,全被甄钰废掉了,反而在圣上眼前落得光明磊落、明光霁月之形象。倒显得自己手捏把柄、挟私报复、气量狭小。
棋差一招,又栽了。
崇平帝一时沉默不语,分明想起了方才忠顺王的一些表现。
忠顺王与贾家一些过节,他也是知晓的,不想彼等竟因私仇而废公事。
崇平淡淡道:“王弟,回去养伤吧。”
忠顺王心中悲凉,转身要走。
背后,崇平却幽幽道:“王弟伤势不轻,需要静养一年半载。我看,内务府差事,就先卸下来吧。”
忠顺王大吃一惊,豁然转头:“皇兄?”
他之所以权柄滔天,还不是手握内务府,血滴子厂卫侦缉大权?
崇平这么说,分明夺他之权,不让他再插手血滴子。
忠顺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皇兄之前就让甄钰,执掌半数血滴子。如今夺我之权,应是将血滴子全数交给甄钰!”
“以后,甄钰明里锦衣卫、暗里血滴子,反过来对付本王?”
我朱柏堂堂亲王,岂能容小儿骑在头上?
他越想越气,面容露出一丝狰狞。
崇平面无表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