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住在不远处的客栈中,一处上房窗户被缓缓推开。
薛宝钗深吸一口气,呼吸着杏花雨清新、湿润的空气。
昨夜,她睡得也不踏实。
一来安慰担心兄长薛蟠的母亲,母女谈到深夜,薛姨妈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二来,她梦中总会出现那人的身影。
那眉目如电、俊朗如星的青年身影。
突然,她隐隐听到了甄钰的声音?
“我这是···走火入魔了?”
薛宝钗自失一笑:“怎么一大早,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薛宝钗娇靥一红,美不胜收。
一旁金莺儿却道:“不是。小姐,我也听到了。是那钦差甄钰的声音,他正作诗呢。”
“作诗?”
薛宝钗娇躯一颤,急忙看向远处的钦差宅邸。
她母女之所以选择此地住宿,便是因与甄钰宅邸只有一街之隔,方便出入、观察情况。
薛大才女,美眸一凝:“游园不值?”
“汉代三国以来,有这首诗吗?”
“不曾记得。”
“这钦差甄钰,又作新诗了?”
她屏息凝气、侧耳倾听。
甄钰悠然道:“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薛宝钗才气过人,悠然神往,眼前出现了一个江南春天美好的画面。
大概是园子的主人爱惜苍苔,怕我的木底鞋在上面留下脚印吧,轻轻地敲那柴门,好久也没有人来开。
“好美的意境!”
同样一首诗,贾雨村却气得发愣。
“这狗贼!寝取我妻,还要作诗?以资纪念?什么小扣柴扉?什么久不开?这分明是···淫词艳曲!我要杀了你!”
他面若疯狂,额头青筋暴起,拼命摇晃紧闭的门窗。
古人,将女子不可名状之地,称户,以为生命之门。门户一开,便有新生命诞生。
贾雨村也算儒林名流,自然听得懂这游园不值的隐喻,加上得知正在戴绿帽,才会如此暴怒。
士可杀不可辱。
甄钰小儿,岂敢如此?
甄钰声音再从门缝中悠悠传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园里的花开得正好,这些花所代表的春色是关不住的,一枝开得正旺的红杏伸出了墙外。
薛宝钗一时痴了。
柴门虽然不开,满园春色却难以关住,你看一枝红杏探出墙头,不正在向人们炫耀着春天的美丽吗?“关不住”、“出墙来”,简单的几个字,写出的并不仅仅是园中美丽的春色,还写出了春天的勃勃生机,写出了一片春意盎然。
“这诗?意境,实在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