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道,“如果似苏眭然这般指责,以后谁也不敢办成事儿,只要是成了事儿的,就是有阴谋,有勾结。
就可以被诘问:怎么别人就办不成,就你办成了,就你聪明?
这到底是何道理?”
他到底是一方百里侯,地位远比谢海涯高。
这个时候,谢海涯不方便说话,他是必须要说话的。
何况,苏眭然的指责,在他听来,纯属放屁。
樊元辰道,“魏令说的有道理,但苏镇令也不过是提了个假设,魏令勿急。”
魏央道,“下官不急,但下官想要知道,苏眭然既说薛向和巫神教勾结。
却不知,又是谁拗碎了文印印鉴,和巫神教拼到几近油尽灯枯。
又是谁,消灭了为祸多年的地巫阎罗君。
似苏眭然这样的胡言乱语,司尊就不该听。”
樊元辰轻哼一声,“本官如何行事,还要你来置喙?退下!”
魏央闷哼一声,退到一旁。
樊元辰盯着苏眭然道,“魏令的话,你可听到了?
你口口声声说,薛向和巫神教勾结,举了薛向的动机,举了可能的证据。
但这些,都不够,证据,关键是证据。”
苏眭然道,“下吏自然有证据,薛向,你可认得这个。”
苏眭然举着一个面具,色呈青褐,状如狸猫。
“是你!”
薛向瞪圆了眼睛,指着苏眭然道,“你,你勾结巫神教。”
“不错,我的确勾结巫神教,但我是奉命打入其中。”
苏眭然高声道,“我奉赵堂尊之命,打入巫神教,秘密侦办军饷案,不如此,怎能撞见你的丑行。”
“苏眭然正是奉本官之命行事。”
左侧第二个座位,站起一个方面大汉,气度俨然,正是迦南郡第一堂堂尊赵飞渡。
霎时,场间一片哗然。
巫神教可是朝廷钦定的邪恶势力,至今,还没听说过谁成功打入其中。
薛向脑子飞速转动,一条条信息归入,整理,剖析。
他绝不相信苏眭然是奉命打入巫神教。
巫神教那么好打入,早完蛋了。
他紧紧盯着苏眭然,苏眭然眼神轻蔑地回看着他。
他当然不是奉命打入巫神教,而是在苏子墨身死之后,心存绝望的他,将薛向拉入军饷案开始,便走向疯狂。
吾日暮途远,故倒行而逆施之。
这句话,绝不只是宣言。
苏眭然加入巫神教,不惜饮下无根水,受制终身,其目的,就是要借巫神教弄死薛向。
他没想到,薛向竟那么快就查到了巫神教的据点。
大喜过望的苏眭然,巴不得就此歼灭薛向。
和阎罗君一战,薛向死里逃生。
苏眭然绝望之余,一番思量后,找到洪天下,坦白了他加入了巫神教,又道出坑害薛向,牵连谢海涯的一番计较。
苏眭然承诺,只要事成,立时自裁答谢,绝不给洪天下留任何麻烦。
最终,他成功说服洪天下。
再由洪天下,穿针引线,说通迦南郡第一堂堂尊赵飞渡。
赵飞渡要的是军饷案的天大功劳。
前番,州、郡、城三级联合组建专办行辕,无功而返,赵飞渡丢了好大面子,还受到上面的申饬。
如果,军饷案重新在他手中告破,必能一雪前耻。
如今,军饷案就剩整理材料了,谁负责整理,功劳就是谁的。
只要弄倒了薛向,整理材料的权力,自然能轻松入囊。
苏眭然的计划虽然邪恶,但对赵飞渡而言,自己不用承担丁点风险,就能获取暴利,没道理不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