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强拆,我就固定证据,出具强拆文书,剩下的,便是开拆。
至于整个过程,遇到哪些阻碍,那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
夜幕初沉。
牡丹居内灯火辉映,檐牙高挑,殿宇深处积雪未化,映得青石阶宛如浸了寒光。
沉香燃在白瓷香盏中,烟雾袅袅,像是细细缠住了廊间的红柱与纱帘,带出一股子暧昧气息。
薛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地方他来过。
当初,被孟德拉来参加牡丹会,进的就是此处。
只是,当初的庄园,外面新添了匾额,改作牡丹居,正式对外营业了。
薛向进到院子里,里面并没有人声鼎沸,反倒异常幽静。
他此来,并非闲着没事儿来吃饭,而是受人邀请。
邀请他的,正是欢喜宗宗主赵欢欢。
他正想着打上门去,赵欢欢的请帖到了。
不管是赵欢欢要探自己虚实也好,还是另有谋算也罢,薛向都乐意见上一面。
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绕过一座白玉廊桥,便见一方水榭前。
一名名美貌女子罗列,衣衫轻薄,皆是肌理生光,含笑低眉,宛若春意一线线织成。
水榭之中,檀木矮几上,设着筵席。
主位上坐的,正是欢喜宗宗主赵欢欢。
今日,她包下牡丹居,只为宴请薛向。
薛向缓步上前,水榭外立着的一群美貌女子皆看着他。
美人看他,他也看美人,堂而皇之。
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主座上的欢喜宗宗主赵欢欢最是动人。
她穿一袭淡绯广袖,腰肢束得极细,胸前曲线起伏,纱罗叠叠,将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鬓边斜插一枝金步摇,纤长脖颈上,一点鎏金坠子落在锁骨间,随呼吸微微晃动。
她的面容不似少女的青涩,而是饱满的熟艳,眉眼含波,笑时唇边一抹朱色,似要滴下。
见薛向走来,她眼神微抬,明明未说话,却像凑在薛向耳边低语,薛向耳朵都红了。
“薛郎君能来,姐姐心下极喜。”
她起身开口,嗓音慵软,带着尾音轻颤,像一根羽毛扫过耳廓。
薛向拱手回礼,落座,“赵宗主客气了,你我是初见,往日并无交情,有什么话,来公房说,其实更好。”
赵欢欢柔柔盯着薛向,一双星眸亮得像月色下的春水,“薛郎君,以为我这自称姐姐,是在攀交情?
便是真攀交情,姐姐也真能攀上。
我这儿有郎君故人的一封书信,还请郎君一览。”
赵欢欢笑着抬手,指尖修长而白皙,推过一个信封。
薛向拆开信封,展信阅读,短短数百字,一眼扫尽。
写信之人,竟是冯京。
薛向参加城考时,认下的座师。
冯京在信里,除了恭贺他郡考夺魁外,便是介绍了赵欢欢,竟是他认下的干女儿,希望他们兄妹互相帮助,互相照顾。
“如何,郎君还以为我是胡乱攀亲么?”
赵欢欢巧笑倩兮,媚而不妖。
薛向道,“姐姐若是只为认亲,那咱们今夜便把酒言欢,不谈其他。”
赵欢欢大喜,使个眼色,便有美人上前佐酒。
薛向也不客气,谈笑自如,吃喝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