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安挽行安静地坐在诊室外的塑料椅上,却透着一股易碎的僵硬。
阿欣站在她旁边,手里捏着一张刚开的药方,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诊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传来医生压低,却难掩焦灼的声音:
“......不行,真的不能再开了!安小姐,你现在的用药量已经远超安全范围,肝肾代谢会出大问题的!
必须立刻减量,或者换一种治疗方案......”
阿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紧了唇,将那张药方慢慢折好,塞进自己口袋里。
她转头看向安挽行。
安挽行似乎没听见医生的话,目光空茫地落在对面墙壁上一张模糊的宣传画上。
她的视线最近总是这样,时而清晰,时而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医生说,是精神药品的副作用之一。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没什么反应。
阿欣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小姐,我们走吧。”
安挽行迟缓地抬起头,看了看阿欣,又缓缓移开视线,顺从地站起身。
她走路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
超市里人声嘈杂,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安挽行推着购物车,停在生鲜肉类的柜台前。
她看着柜台里的猪肉,眼神没有焦点。
柜台后的老板是个熟面孔,热情地招呼:
“安小姐来啦?还是老规矩,里脊肉,一点肥的都不要,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拿起刀。
安挽行像是被从很深的水里捞出来,隔了几秒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老板,目光有些涣散。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
老板切好肉,包装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语气带着点关切:
“安小姐,你最近可是瘦了不少啊,脸色也差。
光吃瘦的怎么行,没油水不健康,要不今天来点五花肉?炖着吃可香了......”
安挽行像是没听见他的建议,或者说,那些话进入她的耳朵,却无法在她那片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任何涟漪。
她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钞票,递过去,动作机械而缓慢。
老板接过钱,看着她又变得空洞的眼神,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
回到空旷冰冷的别墅,阿欣把东西放进厨房。
安挽行径直上了楼。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很久。
很久之后,她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往下滴着水。
她拿起吹风机,打开开关。
没有风。
她举着吹风机,对着镜子,安静地吹了很久。
最后,她似乎才意识到什么,迟钝地低下头,看着吹风机的电源线。
它就安静地垂落在那里,另一端并没有插进插座。
她看了几秒,然后默默地把吹风机放下,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就走出了浴室。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留下零星的水渍......
.......
书房里,她坐在电脑前,上面是各种关于河流、搜救、失踪人员的杂乱信息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