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意外发现
副院长说完，还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言语和动作，宛如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副主任的脸上！他额角青筋跳动，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狠话：“好！既然你这么说！将来这孩子真传染了要命的传染病，你要负全责！”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袖，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去。
特么得！
要不是这老匹夫仗着跟公安、局长是连襟，早就弄死他一万次了！副主任心中毒火翻腾。
这老东西上任以来，处处跟他作对，坏了他多少好事！从前他想从普通病房“转”个人进传染科，随便捏造个异常指标化验单，住院部的医生就吓得赶紧劝人签字。如今倒好，想动弹一个，还得等这老货不在岗才行……
必须想个法子把这颗绊脚石挪开！省的他总坏事！
看着副主任那夹枪带棒、扭着腰胯愤然离去的背影，副院长也学模学样地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还故意左右扭了扭屁股才走，边走心里边鄙夷：一个大老爷们儿，走路扭成那样？那屁股晃的，比我婆娘还妖气！啧啧！
*
林宝珠在医院大门口等了一会儿，王胜华便脚步匆匆地出来了。她神色紧张，眼神像受惊的兔子般四处张望，当看到传染科副主任那张阴沉的脸正朝这边逼近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不能被他抓住！被留下就完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脚下生风，拼命朝林宝珠跑来。林宝珠瞧见她这慌张模样，立刻举起手里的报纸，声音轻快响亮：“表姐！你可算出来了！等得我肚子都饿扁啦！快走快走，人家公安同志好不容易请咱们国营饭店搓一顿，说好了要点满满一大份红烧肉呢！”
说着，已是一把挽住王胜华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拉着她疾步朝医院大门外走去……
副主任眼睁睁看着两人汇入街边人流，懊恼地跺了跺脚，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阴鸷。贱人！今天就让你多活一夜！明天……保管叫你跟她那几个‘因传染病暴毙’的护士一样，死得悄无声息！
王胜华家林宝珠捧着热气腾腾的白糖水，安静地听着王胜华急促地诉说。
“同、同志，你刚才说的……认识市局和省里工作的朋友……都是真的？”
王胜华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惊惶和后怕。
“千真万确！”
林宝珠放下搪瓷缸，语气笃定，眼神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王护士，你发现了什么，尽管说出来！我稍后就联系我在市局的朋友。放心吧，只要涉及到你的安全，他们一定会派人来保护你！决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王胜华闻言，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一些，长长吐出一口气。
现在她的命悬于一线，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生还的机会。
“我……我怀疑，我们科的副主任，一直在利用传染科作为掩护，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王胜华的声音压得极低。林宝珠的脸上适时露出惊疑和深沉的凝重：“人体实验？！这话……可要有真凭实据啊！你具体发现了什么？”
“真正得了严重传染病的病人其实没几个……大多数送进传染科的人，要么是家属被蒙蔽送来的，要么是从其他科室莫名其妙‘转’过去的……”
王胜华回忆着，脸色发白，“就像……就像你‘侄子’小支！他明明是被他那狠心的继母谎称有‘肺结核’才送进来的！至于目的我不知道……但给他‘治疗’用的针剂，根本不是链霉素！”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偷偷把给他打的药换成了生理盐水……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林宝珠立刻追问：“给他用的‘假药’，你能拿到吗？”
“我今天出来之前，豁出去偷偷带了一瓶出来！”
王胜华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小的棕色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瓶身上的标签清晰印着【链霉素】——这正是当时治疗肺结核的注射用抗生素，本身虽可能损伤听力，但至少是针对结核杆菌的有效药物。
林宝珠拿起这个小瓶子，她仔细端详着那个熟悉又令人起疑的标签，神情异常郑重：“如果情况属实，你们那个顾副主任，甚至整个传染科的水……怕是都深不可测！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忧虑地看着王胜华，“我今天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恐怕已经起疑了！万一他狗急跳墙……”
王胜华浑身一颤。
林宝珠继续道：“我建议你立刻出去躲几天！避避风头！”
“我在县城倒是有远房亲戚……可我这工作……”
王胜华脸上充满挣扎：“要是被开除……”
这年头，一份工作就是一个铁饭碗，是身家性命！林宝珠挺直腰背，声音斩钉截铁：“糊涂！你这是在为民除害，为祖国清理蛀虫！那可是立了大功！等副主任的罪证落实，公安抓捕归案，你不光不会被开除，还会被表彰！戴红花！领荣誉证书和奖章！到时候，你们医院恨不得给你涨工资才对，怎么会开除功臣？！”
王胜华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真……真的？那……太、太谢谢你了同志！”
“不必客气，”
林宝珠站起身，声音坚定而温暖，“为正义，为人民服务！”
*
告别了王胜华，林宝珠身影如风，直奔顾副主任的家。副主任家离医院不过几步之遥，深藏在巷弄最深处。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院墙明显比别家高出不少。
林宝珠站在巷墙下，她本想借力巷子里的树攀上高墙，却发现这顾家周围异常“干净”，连棵手腕粗的树苗都没有！
而邻家门前屋后却多多少少种着些树木——显然，这是特意防范有人借树翻墙。
林宝珠冷笑一声，轻蔑地瞥了眼那光秃秃的高墙。
她往手心“呸呸”啐了两口，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脚尖在墙壁上利落连点，手臂一撑，人便如轻燕般无声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