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该不会想让她负责吧?
这时,林母仗着身量灵活,从围观的民缝里挤了进来。
瞅着被堵在土炕上衣不蔽体的游婆子和左栓子,她嘴角撇出抹讥诮,声音清亮得能传遍半个院子:“哎哟,游永省啊游永省,你都这把岁数了,咋比你家小子还能折腾!浑身那皱得跟晒过头的豆皮似的,竟还敢玩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二郎,明儿一早你去水渠上,记得跟毕老头提提,他这身子骨要是实在不中用,趁早寻些土方子调理调理,男人嘛还是原装的好,换来换去的,仔细染上个啥脏病!”
说完特意顿了顿,眼梢挑着游老太发白的脸,假惺惺的补充道:“你也别恼,我这可是掏心窝子的为你好。”
说完转头又啐了口:“倒是左栓子这老鳏夫,平日里闷头干活跟个闷葫芦似的,谁能想到竟藏着这花花肠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哟。”
林母这番话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直戳游老太心窝子,让她那张本就涨红的脸瞬间褪成纸色,又憋得泛起青紫。
人群里忽然有人嘀咕:“你们觉不觉得……这儿好像空落落的?”
“唉,你不说我还没留意——毕家院里像是少了好些东西!”
被这话点醒,游老太猛地转头扫视四周。当瞅见自己睡的那间屋连土炕上得木箱都没了时,她嗷呜怪叫一声,顾不上其他,忙从身下拽过条打了补丁的粗布床单裹在身上,赤着脚就往院里跑。
来到猪圈,发现养的那头黑毛猪以及喂猪的食槽都不见了,她又慌乱的冲向厨房,在看到土灶上的大铁锅、墙角码的柴火垛、甚至装粮食的瓦缸都没了踪影时,彻底绷不住了,一屁股墩在泥地上,拍着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哪个挨千刀的天杀的!把我家搬空了啊!这是要逼死老婆子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我的粮食我的锅哟~”
看着她哭天抢地的模样,大队长媳妇凑到旁边妇人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奇怪,今个过晌午【下午】我来借发酵面团时,院里东西都还好好的,这才两三个多钟头的功夫,咋就啥都没了?啥人有这本事,能悄没声的把家当都搬空?”
旁边的妇人也一脸惊惶:“我刚去毕云涛那屋瞧了,连他床头的木箱都没了,乍一看还以为全家都搬走了呢!可今晚街上老老少少好多人纳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运走?该不会是……”
她说着偷偷伸出五根手指,大队长媳妇脸色“唰”地白了——谁不知道“五鬼运财术”的说法?老一辈人讲,五鬼不光能运钱财,还能搬物件。
虽说这些年国家一直在破除迷信,庙里的菩萨像砸了,和尚道士也都还了俗,可眼下毕家这档子事,实在邪门得没法用常理解释。
人群里的林宝珠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大队长。”
有村民沉不住气,道:“这事太邪乎,咱村怕是处理不了,要不报公安吧?顺便把毕老头从水渠工地叫回来?”
“不能叫他回来!”
游老太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不行!他回来会打死我的!我跟左栓子啥都没干……他如果这个时候要是回来,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话没说完,院门口突然炸响一声怒吼:“贱人!老子在水渠拼命,你倒在家里养汉子?!”
听到这声音,游老太浑身一哆嗦,哭也忘了,慌里慌张想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脚腕被床单缠住,裹在身上的布“哗啦”掉在地上——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吁”声。
毕老头脸膛铁青,眼神如淬了毒般攥着拳头就朝游老太冲过来。
王寡妇在旁边看得乐呵,故意扬高了声量道:“毕大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老婆子趁你不在,先是跟柱子爹待在一个屋里谈心,后又跟左栓子钻林子,今晚胆子更大,直接把奸夫领家里,衣裳都脱得精光……那样儿,啧啧,刚醒还往人怀里钻呢!”
“王寡妇我撕烂你的嘴!”游老太疯了似的扑过去。
毕老头本就气得眼前发黑,被王寡妇的话一激,怒火直冲天灵盖。一把扯住朝王寡妇扑过去的游老太,扬手就左右开弓朝她的脸扇去。院里顿时响起游老太杀猪般的惨叫声。
众人见状赶忙上前拉架,可毕老头跟疯了似的,拳头专往游老太脸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
左栓子穿着条打满补丁的大裤衩,猫着腰就往大门口挪,想趁乱溜走。
“诶唷,奸夫要跑啦!”林宝珠清亮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毕老头猛地转头,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贴着墙根挪步的左栓子。他顺手抄起墙根立着的柴刀,高举着就砍了过去:“我劈死你个畜生玩意儿!”
左栓子见状,抱着头快步朝门口跑去……
“快拦住他!别出人命!”大队长边喊边追了上去,其他人也一窝蜂地朝大门口涌去,谁也没再管地上哼哼唧唧的游老太。
林宝珠看着地上鼻青脸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游老太,勾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