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位于敬老院比较偏的西南角。
莫欢想开灯,却发现灯坏掉了,她只能拿出手机照亮。
仓库虽然不太大,却堆满了东西。莫欢和王琦在黑暗的仓库里找着,却什么也没找到,后来王琦踢到什么东西,莫欢发现是郑有德的手机,这更确定了莫欢之前的怀疑。
王琦这时候突然说害怕,不想再继续找了,于是她丢下莫欢一个人跑出了仓库。
莫欢因为担心郑有德,决定一个人继续找。她在捡到手机的附近发现一个地窖,拉开地窖的木门冲里面喊了一声,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莫欢用手机照了照地窖下面,感觉有点深,正在她想着要怎样才能下去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从后面推了她。莫欢毫无准备地掉下了地窖,很快地窖的木门也被人从外面关上,瞬间阻断了莫欢呼叫的声音。
莫欢的脚有点扭着了,但她顾不上去休息,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想要找到点什么,比如电灯开关,比如其他的出口。
这里又黑又冷,没一会儿莫欢就冻得有点哆哆嗦嗦了。
黑暗中摸索的莫欢被什么东西突然绊倒,落在了暖暖软软的东西上。
莫欢摸了摸,确认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是一个人,“郑有德,是你吗?”
她先摇了摇那人的胳膊,没有反应后,她又顺着身体往上摸索到了对方的脸,啪啪扇了对方两耳光,“郑有德,是你吗?!”
被打了两耳光的郑有德缓缓醒过来,揉着自己酸痛的后脑勺,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迷迷糊糊地问:“我在哪?”
一听到他的声音,莫欢就激动地扶起他的头,“你没事吧?怎么会掉到这下面来?”
“我来仓库拿扫把,有人从后偷袭了我,醒来后就在这里。”郑有德坐起来,纳闷地看着四周,“我们这是在地窖里?”
“猜对了。”
意识到身处何地后,郑有德急忙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莫欢身上道:“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会被冻伤的。”
这个地窖是用来存储食材而建立的,炎炎夏季的时候地窖里的气温都能维持在零下两三度,此刻已经初冬,温度会更低。
“衣服你穿着,我还能坚持。”莫欢要脱下外套还给郑有德,他在地窖里的时间比她要长,体温比她要低。
“我是男人,火力壮,你披着我才能安心地想办法离开。”郑有德不给莫欢脱下外套的机会。
莫欢不想让郑有德分心只能接受了他的外套,“我也是被人推下来的,地窖的铁门被人锁上,我们恐怕出不去了。”
郑有德转身握住莫欢的手,鼓励并安慰她:“别怕,有我在,一定带你出去!”
莫欢一时间愣住了,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都不知道郑佑德离自己多远,只能凭声音确定他的方向,郑有德却能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莫欢有点怀疑,郑有德是不是长了一双夜视眼。
“你有什么办法?”莫欢更关心这个问题,她已经冻得哆哆嗦嗦了。
“先把地窖下的制冷设施关了。”郑有德带着莫欢,凭着记忆摸索到了地窖的制冷设施,将电闸关掉。
这样一来,气温就会慢慢地有所上升,虽然如此,他还是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要想升到跟现在外界一样的气温,恐怕至少要六个小时以上,他不认为莫欢的身体能扛得住。
“然后呢?”莫欢问,她冻得嘴巴都发青了,说话的时候感觉牙齿都有些微微发颤。
“再试试推开铁门。”郑有德找到地窖铁门的位置,他站在木箱子上,试着用力推了推,丝毫没有动静。郑有德又对着外面大叫了两声,也没有什么效果。
“铁门上应该被箱子压住了,没办法从里面推开。”郑有德失望地说着,用手用力搓了搓莫欢的肩膀和胳膊,希望能让她暖和一点。
“最早也要明天早上五点才会有人来仓库。这里这么冷,今晚我们如果留在这里,肯定熬不过去。”郑有德担忧着,“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郑有德在黑暗里摸索着,按照以往的记忆从地窖的西北角找到了当年他曾经参与挖的一条排水道。
就在郑有德准备推开挡在排水道洞口的木箱时,地窖铁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大团燃烧的火球从上面被人扔下来,一瞬间刺鼻的气味就充满了狭小的地窖。
“咳咳!是木柴。”莫欢急忙捂住闭口走到燃烧的木柴前,用脚用力踩踏,费了好大力气才最终熄灭了燃烧的火焰。即便这样,浓烟还是充满了地窖。
“咳咳!我们得快点。”莫欢咳嗽着,跟刚才怕被冻死想比,现在的她更担心会被熏死或是窒息死。
“找到了!”郑有德终于打开了排水道的洞口,捂住嘴巴的他将莫欢带到洞口催促她:“你先走!”
莫欢用手摸了摸洞口的大小,明白郑有德的身形是进不去的。
“等我。”
莫欢此刻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窒息反应,呼吸困难的她顾不上跟郑有德推让,握住他的手说了一句话就要钻进洞口。
“莫欢!”郑有德下意识地拉住莫欢的脚踝,因为说话他又吸进去大量的浓烟,喉咙干痛得他差点说不出话来,但他强行地吞咽了几下唾沫,艰难地开口问:“如果当初我没有骗你年龄和姓名,你还会不会拒绝我?”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他始终想亲口问问莫欢,却始终苦于没有机会。今晚也许是老天爷可怜他给了他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要不是担心莫欢被困在这里会受伤,他宁愿和她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莫欢怔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郑有德会问这样的问题。
三秒的安静后,莫欢开口肯定地回答:“会。因为当时我对你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样的回答莫欢并不需要考虑太久,因为从她拒绝郑有德的那天开始,就想过这个问题。起先,她觉得是自己无法接受郑有德在这样的事情上欺骗,无法接受郑有德把这种事看作是小事,觉得他们两个三观不合,不在一起是正确的。直到她爱上郑吴秦,才发现原来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可以接纳那些欺骗,可以把那样的事情看作是“小事”,因为爱可以降低一个人的底线,可以模糊“欺骗”的概念。
郑有德苦笑了下,松开莫欢的脚踝说:“这下我死而无憾了……咳咳咳!”
“不许说死字!”莫欢生气地呵斥了一句,“我马上就爬出去救你!”
郑有德在莫欢要钻进洞口的那一刻再次拉住她,有些话他怕再不问,或许就没机会问了,“如果下辈子我再遇见你,告诉你我叫郑有德,告诉你我19岁,你会不会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
莫欢因郑有德眼中的绝望和期盼而呼吸一滞,她很想回答他什么好让他安心,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等我救你出来,再告诉你!”
说完莫欢就不敢再做停留地钻进洞口,快速向外爬去。
捂住鼻口的郑有德,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尽量将脸贴在洞口的地面上,痴痴地看着莫欢离开的方向。
这条排水道他有参与,他很清楚有多长,也很清楚莫欢艰难地爬出去需要多长时间。因为缺氧,每呼吸一次他的肋骨像被刀割一样痛,他很怕自己等不来莫欢救他,更怕自己到死都不知道莫欢的那个回答。
莫欢心急如焚地往外爬,就算手和膝盖被管道内的砂砾磨破,她也不曾减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