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之这句话说出口，显然就是不赞同林昊的想法了。

林昊也没有说什么，确实在毫无成果的情况下，仅凭一个想法就去申请资源，是有些激进了。但是他直觉真的可能是这个样子，再者说了使用更高精尖的设备有利于观察石墨烯的变化，对实验进展也是很有帮助的。

“我并不是不同意你换设备。而且就算你的想法有误，但是设备的精度越高，也越有利于实验的进展。”董之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想要申请学校里的高级设备可没那么简单，你至少得拿出依据知道吗？”

“也就是说，你要有理由证明你真的需要用上高级设备，而不是单纯因为私心推动自己实验的进展，想要使用高级设备，这样是会被学校记录在案的。”董之说话的语气有些严厉，显然学校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林昊依然沉默，看上去好像还在思索着什么。

“当然，我说的只是最严重的情况，实际上很可能你去申请之后，便会被打回来。”董之笑了笑，“因为学校的高级设备不是私人的，而是一种昂贵的公共财产。说句不好听的，得是大项目才有资格去申请，而且就算是大项目，还得证明自己能出成果，这样才有可能被批准。我们这个课题啊，别说实际价值了，就连理论价值现在都不存在，因为我们连最开始的实验对象都没有确定好。”

林昊微微点头，心中其实也明白董之所说的话。毕竟是公共的财产，你要是随便申请到了，那别人心里怎么想？更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学生而已，所做的课题还是虚无缥缈的课题，这要是申请成功了，那就必须得出大成绩，不然学校压力巨大。

林昊并不觉得学校这种规矩不好，因为如果不出什么成绩就能随便借用的话，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用？一来二去，再高级的设备都会折旧的很快。而高级设备是很昂贵的。

说句不好听的，固然科研是不功利的，是追求真理的，但是至少这个高级设备是功利的，它是需要产生利润的，不然很难支持它的维护或者更换。因为高级设备，真的很贵。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先继续实验下去，至少得确定了原因，再谈别的。今天做了多少次实验？你可能觉得很多，但是我得告诉你，很少。对于真正的科研来说，今天这点实验次数不过是沧海一粟。路长的很，别着急。”董之说道。

林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宿舍，所有舍友都不在，赵恺和刘宣出去吃宵夜去了，朱睿思这会儿应该比林昊还忙，这家伙也夜不归宿好多天了。

林昊躺在床上，右手手背贴在眉心，双目微阖，开始回想着今天做实验的各种感觉。

林昊知道董之说的那番话都是自己好，但是林昊明显能感觉到董之对这个课题并非特别上心，或者应该说对课题实验本身不是特别上心，他的注意力在别的方面。

也是因为此，一个见多识广的教授级学者才会跟着自己的脚步走，而且居然一点儿建议都没提，所有的话都在告诉自己别着急。

董之这么语重心长的话语，林昊不由也陷入了沉思。我真的很着急么？我真的因为系统的存在，因为之前的成绩，所以潜意识里认为一个课题研究应该进展很快吗？

思考了好一段时间，可能因为困倦或者其他，林昊梦到了石墨烯的实验，而且变异石墨烯还会自己动。像极了公元时期的门捷列夫创元素表的时候。

“自己赶紧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滚下来，不然我将林昊的身份告诉父亲。”汪芳冷笑着看着李慕月。

这是她在李慕宇身边一哭二闹三上吊换来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丈夫为何秘而不宣这件事，但是汪芳是不会想太多的。在她眼里，她已经死死握住了李慕月的命门。

李慕月当年和李家家主的约定，可是当着嫡系一脉的话事人公布的，当年汪芳刚好就在场，所以汪芳才能如此自信。

听到这话，李慕月沉默无言。

汪芳这个女人狠毒刻薄，精明，但是却不是真的聪明，李慕月是不会相信这个女人就这么猜透了自己和林昊的关系，毕竟中间还隔着朱家的新月科研。

但是无风不起浪，汪芳能说出这种话，显然是有人授意她的，那么这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李慕月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就是自己的大哥么？从来如此的角色。”

李慕月越是沉默，汪芳就越是得意，几乎是蹬鼻子上脸了，气焰极度嚣张，声音都快穿透整个办公室了。

“哈哈哈，李慕月，怕了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大嫂，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凭空污蔑姐姐，是什么意思？”李慕天快步走了进来。

“哼，你们姐弟俩不得了啊。”汪芳看到李慕天，面色更不好了。

李慕天在李家说的上是一个人才，能力出众，颇得家主欢心，但是这么一个人偏偏死死护着李慕月，这让汪芳咬牙切齿。要不是李慕天，这十年来，她早就将李慕月吃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此时汪芳很快露出了笑颜，因为她有绝对的把握。

“那个人，不就是姓林吗？这么多年下来，那个孩子的年纪不也是刚好上大学？”汪芳嗤笑道。

“地下城姓汪的人也很多，地表上姓汪的也不少，适龄的，也不少。”李慕天用着平淡的语调，却说着无比诛心的话。

“李慕天，你什么意思！”汪芳面色狂变。

这话，就是再说汪芳的孩子或者亲人在反叛军里面，这是星纪联邦最恐怖的一种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