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回去传令，以投石车攻击为主，莫要冲入南蛮大营决战！”
“遵命，大将军！”
马开泰应声而起，对百里连山拱了拱手，起身时，身上的盔甲铿锵作响，倒是少了几分官宦之气，多了几分铁血之勇。
马开泰作为风州镇守使，原本也是武将出身。
这会虽然身披沉重的甲胄，可没有半分迟缓。
一个漂亮的翻身，飞快的跃到马背，驰骋而去。
云龙堡高地上，百里连山目送马开泰离去，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赵旭！”
百里连山大喝一声。
军中幕僚长飞快出列，大声答道：“属下在！”
“莫羽晗将军和秦中胜将军可有回话？”
“回大将军，我军出击乃是临时决定，派去支会莫将军和秦将军的传令兵还未回返。不过莫将军和秦将军两人久经战阵，想来若是发现中军出动，定会左右掩杀！”
百里连山点了点头，说道：“再派一信使过去，若是南蛮紧守不出，他们不必出动，只需左右翼鼓号，鼓舞士气即刻。”
“是！”
赵旭领命离去。
在百里连山身后，还有这次的随军幕僚数十人。
这些，都是大夜军中善兵法的文人。
他们作为幕僚，分析战况，调度战局的本事不差。
可文人嘛，身体素质和毅力，比起军人，就差了太多。
暴雨之中，没有任何防护，就站在雨中观望战局，这对幕僚军师们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可身为南征主帅的百里连山都在雨中，他们这些下属，还敢不跟着吗？
所有的幕僚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离去的赵旭，都知道，安排个士兵传令后，他甚至还能抽出时间洗个暖和的热水澡，再喝上一杯上好的参茶驱寒。
可苦了他们这些没有被点到名字的家伙，谁知道百里连山会在雨中站多久？
要是将军站个一天，他们还不被淋出病来！
瓢泼的大雨依旧在下，豆大的雨点打在众人的脸上，盔甲上，碎裂流落。
马开泰和赵旭的离去，军令的传达。
并没有让百里连山就此回帐安歇。
他依然站在云龙堡的高地，俯视着平原上的三十万大军阵型。
一个受不住雨水的幕僚慢慢靠近，低声说道：“大将军，军令已下，不如回帐等待消息可好？”
“哼！”
百里连山冷冷的瞟了那个幕僚一眼。
“诸位大人，咱们第一次共事，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的习惯！”
百里连山冷声说道：“但凡本将作战，若不能身先士卒带头冲杀，亦会立与军后，与我麾下将士同面厮杀！”
“诸位，今日一战，乃是我南征大军与南方蛮人的第一战！单是中军大阵，就已出动三十万士兵！横波将军的十万弓骑，正在雨中突进，绕到敌后。”
“四十万儿郎都在雨中奋战，三大镇守使亦能和将士同袍，我等怎能享乐安逸，惧怕区区暴雨！”
百里连山的话，声色俱厉。
身后的幕僚军师齐齐单膝跪地。
“请大将军放心，我等定然陪同大将军，陪同我军将士，直到战事平息！”
百里连山重重的点了点头。
“诸位，本将非是什么薄恩寡义之人。也知这雨势正大，风寒不小。各位要是身体不适，可以先行离去！”
“大将军你呢？”
“本将要在这里，看着我们军攻破南蛮大营，将策、聚二州边境的蛮人驱赶而去！”
百里连山平淡的话语声中，南征大军和蛮人的第一次交锋大战，拉开序幕。
晦暗不明的天空刮过一阵飓风，紫色的闪电划破天幕。
更急的风，更大的雨，在厮杀中接踵而来。
士兵在咆哮，大旗在飞舞。
数千架排成队列的投石车，机簧搬动。
成千上万的巨石，呼啸着掠过天际，向南蛮的大营激射而去。
“继续发射！”
高亢的吼叫传达着不可违背的军令。
马开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的战袍已经湿透。
可他，神情依然凝重。
这是南征大军的第一战！
这，也是他马开泰亲自指挥的第一战！
他不能输！
大夜，不能输！
杨岳一身黑色的甲胄，手中马刀挥舞，奔走于各个方阵之间。
“注意，扎稳阵脚，防备蛮人突袭！”
“塔盾手，把盾牌给我架稳了！”
“长枪兵，注意你们刺击的节奏！”
“所有弓弩手，装填箭镞！”
杨岳，马开泰。
两大中军大将，作为两州镇守使。
他们上了战场，没有达官显贵的雍容之气。
为了确保胜利，原本很多只需要交给手下将校做的事情，都被这两个中军大将，亲自督促。
不为别的。
只是为了，那个站在高岗之上，俯视着他们的年轻将军！
大夜第一名将与他们同在。
常胜不败的百里连山，就在那雨幕中的高地上注视着他们！
战旗挥舞，鼓声雷动。
整个平原之上，三十万人的巨型军阵，连绵无边。
喊杀之声，直冲九霄。
随着第一波投石车的巨石落下。
南蛮的大营内，凄厉的哀嚎声，士兵的惊慌奔走声，络绎不绝。
“继续发射！”
马开泰的一声令下，数千架投石车的机簧‘咔咔’作响。
值守在投石车两侧的士兵飞快的装填着石块，等到网筐装满，后侧负责拉动牵引的士兵扣动机关。
无数石块被高高弹起，竟将天空中的雨势都为之一遮。
黑压压的石块再次被投入南蛮大营。
有了第一波的投射，这次蛮人士兵明显有了应对的准备。
然而，石块太过密集。
依然有不少倒霉的蛮人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不过数次投射，南蛮的大营外围，就被石块堆成了一个高达五尺的丘陵。
在南蛮大营的最中心地带，格里骨朵咬牙切齿的看着不断纷落的石块。
“传令出击，冲过对方盾阵，给我把他们的投石车敲个粉碎！”
再任由大夜的投石车部队发射下去，就算他们想冲过去，只怕也要先越过那些碎石地带才行。
本就泥泞的地面，再加上零落的碎石，突击之时，要是被对方弓弩手和投石车几轮齐射，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