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第一次杀人，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楚问安静的陪着她，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姜岚在低声的抽泣着，足足半小时后，她才低声说道：“师父，我，我杀人了。”

“恩。”

楚问淡淡的回应着。

“师父，我杀人了。”

她似乎有些不满意楚问的回应，又重复了一次。

“这只是开始而已，我想，你爷爷应该很早就告诉过你修真界的残酷。”

“我知道，可是我……”

“没事，第一次都这样，慢慢你就习惯了。”

“师父，我突然不想成为修者了。”

听着修真界的残酷，姜岚没有多少感触，当真亲生经历之后，对于这个世界，却产生了一丝怀疑。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以后你就乖乖的留在龙庭市，一辈子也别离开。”

楚问拉着她就往山下走，一开始她还木讷的没有反抗，直到来到山脚，看见无数安营扎寨等待明日进山的人，却突然甩开了楚问。

“怎么，又不想回去了？”

楚问淡淡一笑，道：“看看他们，这里面也有不少和你一样没有杀过人的学生，这九峰山就好比残酷的修真界，你想下山，但更多的人，却在为上山做准备，他们也知道山中的危险，可他们还是不顾一切的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普通人没有能力，只能安于现状，可对于你，对于他们来说，明明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他们，你觉得他们会甘于平庸吗？”

“谁不想成为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姜岚那乌黑的大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楚问：“那就一定要杀人吗？”

“世事无绝对，如果你觉得在不杀一人的情况下，便能傲视群雄，那我佩服你，可你觉得，那可能吗？”

“就刚才那两个人来说，但凡我们弱一点，就只能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而你，还会遭到非人的迫害，除了杀死他们，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们已经在求饶了，难道就不能放了他们？”

“当然可以，但你应该知道放虎归山这个成语，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你的不杀之恩。”

姜岚沉默的片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师父，我懂了。”

“姜师姐！”

秦峰突然出现，很是奇怪的问道，“姜师姐，你们不是入山了吗，怎么又下来了？”

“我……我突然有点累，想先休息一晚。”

说着，她便看向楚问，楚问微微点头。

秦峰道：“那正好，姜师姐，我们带了不少吃的，你们肯定也饿了吧，一起来吃点怎么样？”

姜岚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有多余的帐篷吗？”

她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速食，但没带帐篷。

秦峰忙道：“姜师姐要是不嫌弃，今晚就睡我的帐篷吧，我跟他们挤挤就行了。”

“那就谢谢你了。”

“师姐哪里话，能帮上师姐，是我的荣幸。”

秦峰把他们领过去，他的帐篷和其他人的相距不远，并成一排，其他人此刻正围在帐篷前煮火锅喝啤酒，是用锅煮的，不是那种速食小火锅。

楚问打趣道：“你们倒是惬意。”

秦峰笑道：“我们也就是来碰碰运气，权当郊游了，所以准备了一些。”

楚问淡淡的笑着，又是一群和姜岚想法差不多的人，一群还没有意识到城外世界残酷的人。

姜岚钻进了帐篷，随后说道：“师父，你要不跟我挤挤吧？”

一旁的秦峰惊得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姜岚居然主动邀请楚问和她同睡？

楚问道：“你先休息，我再转转。”

秦峰更加无语了，这又是什么情况，楚问居然还给拒绝了，要是换做他，天大的事都得放在一边，肯定马上钻进帐篷啊！

“那个，那个，要不和我们一起喝点？”

站在秦峰的立场，那肯定不想楚问钻进自己女神的帐篷，为了避免楚问出尔反尔，他立刻诚心邀请。

“也好。”

楚问痛快答应，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御龙学院的人了，也该结识几个校友。

当秦峰把他带到康霄等人面前，众人立刻露出敌意，目光不善的盯着楚问，只有康霄，默默的把头转向一边。

“康师兄，叶师兄，你们，不介意我把他带过来吧？”

秦峰有些心虚的问道，康霄不说话，叶秋似笑非笑道：“不介意。”

秦峰坐下来，递给楚问一罐啤酒，叶秋则问道：“你们不是入山了吗？”

秦峰道：“姜师姐又下山了，说有点累。”

叶秋脸色一沉：“我没问你！”

秦峰悻悻的闭嘴，叶秋的目光逼视着楚问，可身上却没来由的笼上一层寒意。

楚问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没搭理叶秋。

叶秋怒上心头，冷冷道：“以为攀上姜岚我就不敢动你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