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院,宛贤又拉又吐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而雅夫人守在边上,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帮上儿子——她把赵小武叫来狠狠骂了一通,打了一通。
全是这笨蛋的馊主意,害她儿子遭了这份罪不说,还害她丢尽脸面,嫁进宛家这么多年,家主从来不会当众训她,今天却骂了她。
这传扬开去,外头都不知会如何笑话她。
宛柔来来回回在屋内走着,心里慌得不得了。
这个宛容只要在宛家一天,她的秘密就会曝光——重要的是她现在肚子在大起来,可师父却迟迟没回来,她实在不知要怎么处理眼下这个一团乱的局面。
“母亲,宛容真的有问题。我们必须干掉宛容……她一次又一次让您颜面扫地,您还想忍她吗?就在祭神大礼上怎么样,到时她会去祈福,您找江湖高手解决了她,一了百了……”
对,宛柔想致她于死地。长这么大,她这是第一次受如此折辱,不光她受到了侮辱,母亲,还有哥哥都被折辱了,此等大仇,不杀不足以泄愤。
雅夫人心里其实也正有此意。
不错。那的确是一个好机会,那日祭神,所有新婚妇人都需要往庙内祈福,男子则在家中静思于室,吃斋养性。
也就是说,那几日她会落单,没了澜小侯爷撑腰,她功夫再好,怎么敌得过江湖杀手?
之前在敬茶时,她说她是弱质女流,今日她杀银狼之举已经说明她是会功夫的,不过,这件事,她也不想去纠缠不清。反正,必须将她清理掉就是了。
“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
宛柔除了帮倒忙,根本成不了气候。
为此,雅夫人特意叮咛了一句,随即看到儿子在床上时不时哆嗦一下,那遭罪的模样让她心疼极了。
本来她还想再等等,现在她不想等了,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死在山上,那就与宛家无关,澜家也挑不出任何错来——到时还可以说:是澜小侯爷煞气太重,反克死了宛容。
从松院出来,回到自己的春回院,她把其他奴婢全给遣开,独把梁姑姑留下,下了一个命令,“姑姑,你去把阿三找来,让他找南齐的第一杀手卢一剑。我出一万金,只要宛容项上人头,就在祈神大会上……”
梁姑姑领命:“这就去办!”
入夜。
宛容因为受伤,早早睡了,就睡在云苒的床上。
而云苒则在调息。
这几天,她总觉得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真气在蹿动,所到之处都会发烫——以前虽然她也会有这种感觉,但不会这么强烈,现在也不知怎么了,不管她怎么调息,体内还是灼灼发烫,有点不舒服。
三更时分,云苒调息完毕正想休息,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怔了一下,扬声问:“谁?”
“我!”
是冒牌货。
“开门。”
“不开,你回书房睡。”
“我有事,快开门。”
他催促着,砰砰砰敲着门。
云苒怕他吵醒宛容,只得去开门,但不许他进屋,以手撑在门框上,“什么事?有话在这里说。”
“自然是来睡觉啊!我和你是夫妻。不睡一处太浪费春宵了……”他笑得坏坏的,话则色色的,一把拎开她的手,轻轻松松就闯了进去。
“……”
唉,他真的是一逮到机会就调戏啊!
云苒转头,瞪着这个妖孽似的俊美公子:“哎,你不占我便宜会死啊?”
“哎哟,啧啧啧,瞧瞧,瞧瞧,怎么凶成这样?”他坐到花厅内的小桌边上,倒了一盏茶水吃,低低直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先把门关上……我真有事和你说,有关你体内真气不稳的……”
云苒本就在为体内的真气困扰着,听到他这么说,不觉暗暗一惊,他竟连这事都知道?
她立刻把门合上,一脸古怪地望着:“你……”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他抢断道。
“嗯……”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你的体内本就有一股奇怪的真气没有炼化对吧,那天你落水,我情急之下给你吃了雪虎的血。那血本是世间至宝,如果炼成丹药服用,它不会损伤身体,但不宜直接服用。由于每个人的体质各不相同,所以直接服用的结果也各不一样。用在你身上之后,导致的结果是,它加剧了你体内真气的不稳定,并催化了它,令它在你体内肆意游走,不受控制……之前那三日,我有给你运功调息,又配合药物,才将它压住,但这并不治根,治根唯一的法子是习我的心法,将它炼为己用……我今天是来教你心法的……你过来这里坐好……”
他指着花厅内一张铺着描金软垫的休息小榻,“我教你怎么控制它……”
云苒:“……”
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快啊!”
他冲她招手。
云苒疑狐地走上前,在这四国十六部行走了四年。什么样的险恶人性,她都见识过:世间之人,往往会为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待另一个人好的。
可这个人却一再地在示好,这不符合正常人性。
“为什么教我?无功不受禄。”云苒没坐上去,只是直直盯着这个俊美的男子,漂亮的水眸浮现困惑,这个人实在奇怪的紧。
萧湛勾了勾唇角,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没答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投我胃口的……这世上有些事,你可能找不出理由,但你还是会去做……”
他坐到了那小榻上。盘膝而坐,笑容就像十五的月亮,明净澄亮。
云苒是个谨慎的人,江湖经验告诉她,人心险恶,不能轻信于人,曾经她也吃过亏,付出过惨痛代价,这是经验之谈,尤其是眼前这个,太过狡猾,谁知道他想达到怎样的目的。
可体内真气奔腾,令她觉得很不舒服,忍了又忍,她撩起裙摆,也盘坐到了榻上。
“我要教你的是《达摩易经筋》,据说是上古少林流传下来的……现在能练此经者寥寥无几……”
萧湛也觉得挺奇怪的,在这个神秘的青洲大陆上居然会有《易筋经》,还认为这是上古的修习法门,而里面的文字和他在现代文明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云苒听得也惊愕,其实她老早就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上乘功法名《达摩易经筋》,和她在中国听到的一字未差。但是真正能修此经的却少有人,据说唯青洲山上的修行之人才有机会练此功法。
后又听说,一般人根本无法修练,据说体内气门不通者,练此经会自损经脉,走火入魔。是以,寻常国人皆不敢乱修。
“你练了?”
“我练了。”
“你是青洲山门徒?”
“不是。机缘巧合习得的。”
“据说气门不通,难练易经。”
“你体内有雪虎的赤金血,赤金血可助你打通气门,收归体内真气为你所用。”
“哦!”
她端正了一下坐姿,能学得此法,与她有益无害。她自当好好学一学。
萧湛跟着收敛了平常时候的嘻笑神色,给她细细讲解起来,“《达摩易筋经》之运是依天、地、人三才牵引,导行先天、后天、自然三门之气,每门各分为九节,每节十二式,共计为18式。练习《达摩易筋经》是以天门18式为先行,天门功乃是萃取先天之气为主,故名曰为:先天导行气功。先天之气与生俱来随孕而生……”
他先教她如何运气,然后再教她如何练那易经12势。每一个要点他都讲透了,并给她作了细细的演练,让她看到了易筋的精妙所在。
可以这么说,他的教学绝对是倾囊相授的,毫无半点藏私——这令她很是困惑,他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呢?她既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亲人。
门外头,今晚轮到北风守夜,不过,青山一向不早睡,继续陪着他。
“公子真的在教她《易经筋》,那可是世间至高无尚的功法,当年,公子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得了此法,这些年他从未教过别人,这女的,是敌是友都还没搞清楚呢,公子真是舍得啊……”
北风嘀咕着。
青山笑了笑,“肯定是自己人。”
北风叫道:“你怎么知道?”
青山望着那亮堂的新房。“公子看上的人,就算开始是敌人,最后还是会变成自己人。”
北风想想,也是啊!只是谁能想到呢,心高气傲了二十一年的公子,会看上一个像野小子一般的民间女子,满京城倾慕公子的名门贵女,要知道公子择偶这么任性,会不会一个个气得上吊啊?
门那头,萧湛给云苒讲解了一整晚,他可以发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教女子练功,并且,教会了还赖着不走。就闲坐在边上,督促她练。
云苒呢,在运行了几遍心法之后,火躁的气息平和了不少,紧跟着开始练气功。如此这般练了几个时辰,天都亮了,她却并不觉得困乏,反而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待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萧湛已倚在小榻上沉沉睡去了——侧睡的姿态非常好看,一手枕在右脸下面,一手收起的折扇抵着自己下巴,睡容恬静,唇角微扬,白净的肌肤被从东窗打进来的阳光照得几近透明。
她走近一看,脑子里闪过一个词:“睡美男”。
纵看整个大青洲,怕是再难觅得如此高颜值贵公子了,她坐在边上看着,晨曦明媚,公子如玉,这样的画面,哪怕他日回去现代,她亦会记一辈子的。
可惜没办法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她手痒的很,极想找笔画下这一刻,可又怕他醒来。
算了,记在脑子里得了。
这一刻,她忽又突发奇想:要是他穿西装,会是何等的帅气逼人,可惜了,如此帅哥只能成为她的人生过客,永远留在这个封建时代,成为王权世界的组成部分,要是能在现实生活中遇到……
嗯,也不可能做她男朋友的,这种男人只能欣赏,不能占为己有,太帅也是一种祸害……
咦,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