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听得满头雾水,这泼妇骂街一般的架势,为何般啊?
云苒眨巴眨巴眼睛,悄声道:“他一直对你恭敬有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哎,你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按理说,就算要针对也该针对她啊?人家是小侯爷,身份尊贵,宛平城不是一直捧着他的吗?三天不见,态度大变。这是发生什么惊天大事了?
萧湛眉目清隽,一脸无辜耸耸肩:“没啊!”一顿道,“我下去看看。”
他掀开帘子,翻身下了马车。看到宛平城带了二十来个府卫,将他的马车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就拦在城门附近。
此刻正当早市时,他这般一闹腾,桐城的百姓们就围了上来,指指点点,都在猜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萧湛打着折扇四下一环顾。心下暗暗盘算着。
云苒跟着下了车马,看到这阵仗,脆生生叫道:“父亲,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宛平城沉着脸,指着萧湛骂了一句:“他干的好事……你们俩,立刻随我回府,这件事,我们必须关上门来解决……”
眼下这件事,若是传扬开,那就是宛澜两家的丑闻,如果私下解决,就是大喜事。
宛平城生气归生气,还是有理智的。
澜山和石修,这两个人有着天差地别,宛柔和石修私订终生,宛家丢人现眼;宛湘若能和澜山成就好事,那就是喜上加喜——这就是男方家境所带给女方的差异。
萧湛可不是个善主,他何曾被人如此相待过,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喝叱了一顿,现在再这般不清不白地回去,就等于认同自己干了什么辱没门楣的事,这种帽子,想扣到他头上,没门。
瞧瞧。四周已围了不少路人,正在窃窃私语地议论。
“这是怎么了?这位贵公子是谁呀?”
“那是五小姐的新姑爷,震西侯家的五公子。”
“哦,原来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澜五公子啊!长得真是俊俏,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俊面小后生……”
“既是翁婿,怎么闹得像是抓贼似的?”
“是啊,好脾气的宛家主怎么带了这么多人问罪新姑爷?”
“你有所不知道吧!”
“什么事?”
“这位新姑爷昨夜里好像做了出格的事,被捉奸在床了……”
“真的假的?澜小侯爷还真是风流成性啊……这才成亲几天啊,就吃了窝边草了?”
……
这些闲言碎语,萧湛听了一两句在耳朵,不觉挑了挑剑眉,心下依约明白了一些。遂淡淡摇着扇子,接话道:“岳丈大人,澜山从未做过愧对天地良心的事,有什么就在这里说清楚了,现在这样稀里糊涂地跟你回去,让外人看到了,以为我在外头做了多大的错事,竟令您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拿我……”
说着,他收起折扇,双手一揖,以手示意,“还请岳丈大人赐教。”
“澜山。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居然还有脸在那里让我赐教……”
宛平城气得冲上去,想要揍人,宛湘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被他折腾得几天下不来床,他倒好,竟然在那里装无辜,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没担当的男人。
萧湛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人打到。轻轻一飘就闪开了,随即寒声叱道:“不说发生了什么事,直接打人可不对,脾气如此暴躁,宛家主,你以为宛家当真是在桐城占地为王了吗?”
本来,他还和颜悦色称人家叫“岳丈大人”的,见这宛平城如此蛮不讲理,他立刻换上了显得极其生份的称呼,声音也变得冰冷,和刚刚温温润润的他,判若两人。
“父亲。之前您答应过的,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您得调查清楚,才能问责我或我夫君。现在怎么莫名其妙又来责难我们……”
云苒站到自家“夫君”面前,竭力维护,权当是回报之前他几次帮忙。
“这次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错?”宛平城怒叫一声。指着萧湛的鼻子,“之前我只听说澜五公子才华横溢,温厚守礼,是个难得的谦谦君子,却不想竟是一个没皮没脸的风流浪荡子……”
“风流浪荡子?”萧湛咬着这五个字,“请问宛家主,我是怎么风流,又怎么浪荡了?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顶高帽子,你敢给按,我可不敢戴。”
宛平城被他这淡漠的表情给激怒,立刻怒叫道:“就昨晚上戌时六刻,你趁宛湘在花园弹琴,潜入玉漱楼将她占为己有,这种事,既然你不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丢人。那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评评理……”
云苒听罢,顿时目瞪口呆。
啥?
昨晚戌时六刻,冒牌货把宛湘睡了?
难道陪她去淮乐镇的不是他?
又或者是他有分身术?能一边陪她,一边和和宛湘翻云覆雨?
她呆呆看向这个也有点傻眼的“澜”小侯爷,咬着唇,憋着笑,我滴妈呀,宛湘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萧湛皱了一下剑眉:这对不要脸的母女还真是本事大啊。居然演了这么一出,还真是谁生的像谁,勾引男人的招数用的都是一样的。
“父亲,您怕是搞错了,昨晚上,夫君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与我分别两日,极是想念,所以昨晚上戌时四刻已经在天神庙……您这个罪名,我和我家夫君没法认……”
云苒立马给他作证,不过,估计没啥用——能把宛平城逼得直接跑上来兴师问罪,想必个中有一些她暂时还没弄明白的玄机在里头。
“小六……”
宛平城脸上顿时翻起一片乌沉沉的愤怒,双眸露着失望,跺着脚直指着她恨叫道,“世上怎有你这种妹妹?宛湘——那是你亲姐姐,现在都被欺负的卧床不起,你却还在维护一个外人……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怕你姐姐进门,分了你丈夫,所以你要做这种可怕的伪证是不是?”
云苒抿了抿嘴,想笑,心下很肯定:宛湘这次亏大了,摆了一个惊天大局,本想套一个金龟婿,结果也不知便宜了哪个龟孙子……
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姑娘,直接把自己给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