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脸茫然,“小侯爷,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萧湛淡一笑,“你潜伏在宛府这么多年,在宛家下了这么多蛊虫,你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好意思吗?来人,请芳姨娘……”
这话一出,宛平城再次惊直了眼,瞪着管家叫道,“小侯爷……你说连他都是北燕的细作?”
“是不是细作,我们可以好好审一审……”
这个线索是云苒从霍芳菲嘴里挖出来的。
没一会儿。霍芳菲被带了上来,在所有人的侧目当中,跪到了萧湛面前,“小侯爷……”
“芳姨娘。你就不用跪了,起来说话……”他抬了抬手。
“是。”霍芳菲起身。
“来吧,刘管家他不承认自己是北燕的间谍,芳姨娘你可否来证明一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萧湛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不同的人区别对待,霍芳菲无辜,他自不会冷脸相待。
“是,刘管家是北燕人。我曾亲眼看到他和北燕来使私下见面。自称此生誓死效忠北燕。也曾见他在宛府内下蛊虫。他还在我身上下了毒,就连洛儿也没逃过他的毒手……哦,对了,他房中,书柜的暗格内藏着蛊虫……先前我偷偷进过刘管家的卧房,为的是想找解药,无意间发现的……”
霍芳菲的证词一落下,萧湛立刻沉声又下了一道命令,“来人,搜查刘管家的住处……”
“是!”
铁甲军应命立刻去查。
一直沉默的云苒低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音,慢悠悠接上话茬往下说道:“所以,让梅儿给宛容点断息香的是你,暗杀阿贵的也是你,令梅儿惨死的更是你,仵作自燃而亡,赵小武化血水,更是你的杰作……你不光掌控着宛府,还想害死宛容,更逼着芳姨娘下毒害人……刘管家,我很好奇,宛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一而再的想加害于她……”
管家依旧不作任何辨解,本来他弯着腰。但慢慢地,他直起了腰板子,眼神也变得冷利——这样的管家少了平常时候的恭维之态,多了几分江湖杀手的心狠手辣。
云苒也没再问,瞧他这光景,怕是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少顷,铁甲军搜完来复命,其中一个手上端着一端盘,上面有七八个瓶子。
“禀公子,搜到瓷瓶七个……”
“给夫人看看,这些是什么毒?”萧湛瞟了瞟,示意让云苒验看。
铁甲军将瓶子送到云苒跟前。拔开一只只塞子给她细看。
“没错,是北燕的蛊虫……只数还不少……”
云苒看得心惊肉跳。
萧湛则深深地盯视着管家,目光沉静如水:“刘管家啊刘管家,宛家待你不薄,你却在残害宛家,上至尊贵的家主,下至卑微的婢女,你在多少人身上下了蛊……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洗白自己吗?”
管家笑了笑,扬了扬眉,轻哼了一声,跟着整了整那件体面的袍子。终于慢悠悠开了口: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的身份会曝光。对,没错,我是北燕人,这些年藏身南齐,就是想助北燕强大起来,今日被你们揭穿,合该到了我向北燕进忠之时……
“不过。想你们这座桐城内,那么多达官贵人都被种了蛊,等着吧,今日会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有人跟着陪葬,我老刘死得也不冤了……”
云苒先他一步察觉此人似想自我了断,不由得面色一沉,叫道:“不好,堵住他的嘴,他牙齿里可能有毒药……”
一铁甲军士闻言,立刻扑了上去,欲加以阻止。不想还是晚了——不过几秒时间,管家已经咬破毒丸,紧跟着,他唇角就有黑血溢出来……
唉!
云苒无奈看向“余洲”。其实她该想到的,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在青洲也遇上过几个一被揭穿身份就自裁的,那些都是死卫——她本以为这个刘管家没有武功。可能只是被利用的普通人,不想竟也如此决绝,完全不给自己活路……
此刻,就得论一论思想禁锢,从小洗脑,对一个人的重要性——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没想过要好好为自己活,瞧瞧,动不动就走绝路,一个个全成为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真是太悲摧了。
周管家一死,四周这些女眷顿时发出惊叫声,一个个怕得要死。
就这时,北风跑了过来,身后的侍卫抬着一具年轻的女尸,复命道:“公子。人是被我们截下了,但……服毒自尽了……”
云苒表示头疼:也就是说北燕那边的线索,算是断绝了。
唔,也不对!
她目光深深睇向一直静坐不语的宛太夫人,这个人,或者知道一些有关北燕的事……正巧,“余洲”的眼神也落到了她身上。
她与他,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陈副将。将珠夫人和窦尧,以及宛烨单独看押,芳姨娘可以自行回园,差一人保护好她,其他人,一并看管到偏厅,接下去要如何发落,就看宛太夫人的表现了……”
萧湛对一个一直守在边上看上去有军职在身的军人下了一道指令。
“是。”
那陈副将应令,并指挥部下将他们分别看押。
宛凝和宛瑜都被带了下去,在今早之前,她们是宛家尊贵的小姐,可如今,她们是随时随地都会被问斩的罪人——未来的命运会怎样,她们无法预测。
而本该被驱逐出宛府的冒牌宛容,此刻却是最大的胜任者。
便是这一刻,云苒站了起来,因为身子虚软而晃了晃,萧湛立刻将她扶住,轻轻叱了一声:“身子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乖乖坐好。”
云苒靠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坐得有点乏了,想站起来活动一下……”
“那我扶着你,别再给我摔着了,你呀,就让我省省心吧……”那话听着像是在抱怨,可实际上呢,充满了纵容和怜爱。
这一幕落在宛瑜眼里,她看得心里羡慕啊,若这个男子也能这般待自己,那就好了。偏偏他将满腔柔情给了一个骗子。
她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打住步子,叫了一声,“小侯爷,这女人是个居心叵测的江湖骗子,她根本就不是宛容,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