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萧湛快马加鞭赶回了桐城,第一时间去了桐城参将何守义那边——这个人手上有一支两千人的驻军。
关于这个何守义,萧湛之前曾找人查过,算得上是一个正直的参将,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女色,家里娶了好几个小妾。但之前得了怪病,不能近女色,后来又看好了。
他曾让人去暗暗试过何守义,此人果然也被种了蛊,所以,想要向他借兵,绝对不能说明用途。至于那些普通士兵,他也有让人做过试验,虽然做过的人只是冰山一角。但是,无一人被种蛊。
想来毒蛊制作不易,幕后人断断不可能在桐城所有士兵身上种蛊,他们可能只是针对性的对身在要职的人种了蛊,这样便宜他们控制人心。
何守义呢。这两日,他一直在愁找不到什么理由逼澜山娶下自己的外甥女宛湘,正愁眉不展于院中练剑,听得手下来报:“澜山”求见,他忙让人把“澜山”请了进来。
“何参将,何参将,出事了,出事了,前日下午,我与六小姐在山间游玩。不想遇上歹人,那歹人竟把六小姐抢了去,此地去我父亲驻军处相距甚远,还请何参将借我三百铁骑,助我救回夫人,大恩大德,我澜山必时时刻刻铭记于心……”
一见到何守义,萧湛再次开始唱戏,脸上露出急乱之色,没了刚刚威风凛凛发号司令的气势。
何守义一听,哈,还真是天助我也。
桐城外头不远处的虎头山上还真有山匪,他们占山为王,平常时候倒是不大扰民,一旦遇着山上遭了天灾,或是短了粮食,还真会下山来生事。
“小侯爷来借人倒是不难,不过有件事,还请澜小侯爷成全……”他趁机讲条件,这种送上门的好机会不利用,那就太对不起老天爷的厚爱了。
“什么条件?”萧湛殷殷而问,“您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事,我一定照办,现在最最重要的是救出我家娘子,其他事都好商量……”
说完,他暗暗琢磨起来,这个人胆敢和小侯爷谈条件,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也是。在这人眼里,他澜山,就是一个软趴趴的贵公子,他一定以为他很好唬弄——在南齐,二十来岁真正有能力的贵公子,没几个,大多数全是草包,中看不中用。
“我老何是个粗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往,既然小侯爷这么说,那我就直言了,我家外甥女思慕小侯爷,想给小侯爷做一个二夫人,只要小侯爷应了这门喜事,我老何立刻带人帮你去夺回六小姐……”
擦。这该死的何守义竟然敢拿这事来讲条件。
很显然,莲夫人见过何守义,为了宛湘能得一个好归宿,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萧湛的目光沉了又沉,真想一刀直接剁了这个居心不良的参将,但此刻自己若生出事端,那么yunran就会多担几分危险,而且,他只有查案之权限,没有生杀大权,一旦越权,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自己这桩差事,不光得不到半分好处,而且还会因此惹祸上身。
他转动了一下乌沉沉的目光。一口应下:“好……”
反正他不是真正的澜山,一切皆是不做算的,应下又何妨。
何守义愣了愣,没料到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惊怪极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就立个字据?我说你写,如何?”
“行,让人笔墨伺候。”
萧湛静无波澜,沉声命令。
他本就是人上之人,平常时候强势惯了。此刻虽被威胁,可语气并不低声下气。
何守义被他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气势,惊了一下,忙让人奉上笔墨,随即凝神,想了想字据的内容,而后直述道:“我,澜山,自愿娶宛氏五小姐宛湘为偏妻,下月初八,便以正礼相迎,若有违约,宛家可凭此字据上诉御前,请求圣裁……落款人:澜山。”
萧湛一声不吭,听着他所言落笔。那一手龙飞凤舞的毛笔字,看得何守义那是目瞪口呆——西北的奇公子,这名头,果真不是吹出来的,怪不得湘丫头心心念念要嫁他。
“最后给我按个手印上去……”
为人谨慎的何守义。为防他反悔,还逼着印上手印。
萧湛不作任何反抗,按上便是。
何守义拿着这一纸“婚书”,甚是满意地笑了,“行。那我就派三百铁骑,随你去救人……”
“何参将不用去,您只需直接给我手令,让他们听我命令行事就行……我澜山虽没上过战场,但时常见我父亲领兵打仗,如何调遣一事,无需有人指挥……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如若您不同意,这字据,我不认……”
说话间,他欲夺回。
何守义忙往后退,笑着道:“这不难,依你就是。”
云苒醒过来了,她是被小白“阿呜阿呜”的怒吼声给惊醒的。
醒过来那一刻,她宁愿自己没醒,几步之遥,不知从何处跑来几头龇牙咧嘴的豺狼,正和小雪虎对峙着。
小雪虎那么娇小,而豺狼体形彪悍,偏偏小雪虎的吼声竟压住了它们的攻势。它们只在附近徘徊,不敢进攻。
云苒坐了起来,头好晕,脸好烫,她知道自己高烧没退,反烧得更厉害了。
她细细听了一下,洞外头狼嚎声此起彼伏,可见围了一大片,她发着高烧,如何和成群结队的恶狼较量?
捂着额头。她心头拔凉拔凉,暗暗念着:完了,这下全完了。
思量罢,她左右四下环顾了一圈,这个洞的深处,似有一阵阵凉风在吹过来——有风就代表另有出口。
抓过长剑,她以剑当拐杖,往洞的更深处走去,希望可以找到其他出路。
而她身后,狼叫声更激烈了,其中一头冲过去想要截住她,小雪虎似迅雷一般,飞过去,伸出可爱的小小虎爪,看似轻飘飘一拍,却把那恶狼给拍飞了几米远……
其他豺狼见了,再不敢上前偷袭,只虎视耽耽盯着。
云苒不断往洞内走进去,不知摸索了多久,才来到尽头——是一个小洞,有亮光从外头射进来,其大小可容一个人爬出去。
她试着往外爬,还好,她身形纤细,能出去。
不想,才出了小洞,一把凉嗖嗖的刀架到了云苒脖子上。
一阵恶寒顿从肌肤上传来,她先是僵了一下,而后抬头望过去,头皮一下全麻了——我勒个去,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怎么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