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荣看出了许文才眼中的厌恶，心念微动，似乎已经知道陛下为什么让他向这人汇报了。

这许文才，虽已经是吏部尚书，权柄极大，但却是个小心眼。

平日那些给他眼色看的官员，恐怕都要倒霉了。

而暗察司，就是杨天递到许文才手里的棍子，想敲谁就敲谁。

敲疼了，是吏部和暗察司一同的功劳，可别人心里记恨的永远都是他许文才，不会是燕国荣。

燕国荣静静的喝着茶，心中想着：这许文才也不是笨人，应该能看出这一步。

可他怎么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就没想过陛下的意思吗？

但转念一想，心中又是明了。

就算许文才看穿了杨天的意思又如何，他现在已经得罪了赵空昊，又被杨天捧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杨天让他做孤臣，他就做孤臣，让他做佞臣，他就只能做佞臣，根本无法选择。

这就是他成为吏部尚书的代价。

见燕国荣不说话，许文才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又道：“燕大人，有些时候，你的动作可以激烈一些。”

“本官让你盯着的人，都是有些劣迹的，对付这样的人，不用那么客气。”

燕国荣闻言抿嘴一笑，轻声道：“大人说的是。”

“但下官武将出身，真要激烈起来，怕那些老爷受不了呀。”

“受不了，让他们来找我！”

许文才沉声道：“反了他们了！”

“残害灾民，本官就不信只和巡城兵马司、应天府两个衙门有关，其他地方就没牵扯吗？”

“京师的关系错综复杂，谁不想给家里的子嗣找个好营生？”

“应天府的差役，很多都是官宦子弟，巡城兵马司的那些头目，也不都是勋贵家出来的。”

“他们谁身上干净了？”

细细品味许文才的话，燕国荣心念微动。

这人，是想把事情闹大啊。

仔细去想，又能想到许文才如此做的目的。

首辅赵空昊就要回来了。

他许文才知道了陛下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剪除赵空昊羽翼，丰满自己势力的大好时机。

他是想用暗察司这把刀，逼着这些人选边站啊。

许文才，你有了这等心思，就离死不远了。

“大人说的是。”燕国荣点头道：“下官回去就布置，您安排的地方，下官加派人手，肯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嗯，如此甚好。”

许文才脸上见了笑，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听燕国荣道。

“不过大人，发现他们的问题之后，需要报给大理寺吗？”

“这些事毕竟……”

“先把罪证拿回来，本官查验之后再说。”

许文才放下茶盏，笑道：“若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吏部内部就处理了，也无需惊动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