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相交,面色柔和,睡着了。
屋外春雨淅沥,赫连辰轻抚过脸上的发丝,掌心贴在她腹部,轻声道:“我不会主动搅局,总有一日,我们会一起将这江山重新洗牌。”
枕边,一包糖渍梅子躺在那儿。
他捻起一颗放进自己嘴里,眼底翻涌着滚滚暗潮,却只是在睡得正香的人儿的嘴唇上,覆上羽毛般的轻吻。
三月惊蛰,晨曦划破天光。
十里红妆尽占朱雀大街。
云雁公主端坐鸾驾,华贵血红的嫁衣下露出一截素白孝服。
如往常一般,腰间挂着钱德妃送的马鞭。
慢慢的,她听见市井喧嚣传来。
“红盖头下穿丧服,晦气!”
“你懂什么?咱大凛的公主,本就不必下架蛮夷之地!”
“呸!幽州都快被蛮子踏平了,她倒是锦衣玉食嫁大街上抢的情郎,真是自私。”
街坊的女子不乐意了,“要不是虞小姐,这朝堂连我们女子的一席之地都没有,现在却要让我们女子因大义牺牲自己,你要脸不要脸?”
云雁捏着马鞭,忽而自嘲一声。
她的眼神已经不复以前的天真,只剩自责自厌。
他们说的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母亲也是因为她而丢了性命。
“殿下,该落轿了。”
周延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安慧殿前,红绸白帆在风中交织。
文武百官早已到场,殿内却无一丝喜庆氛围。
虞凌云立在虞城身后,看见陈启摸着腰间玉带冷笑,便知这场婚宴注定要见血光。
“公主到——”
殿内鸦雀无声。
扶着周延的手臂,云雁踩着满地枸杞踏进殿门。
就在此时,陈启发难,“敢问公主,披麻戴孝行大婚之礼,全然将礼仪教化弃如敝履,如此肆意妄为,令人咋舌,是想损我大凛国运吗?”
明明近在咫尺的摄政王之位,却被这愚蠢的公主给搅成了烂泥!
今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是难解他心中之恨。
周延脊背瞬间一僵,眸色如墨,刚要出言反驳,却被云雁轻轻按住。
她撩起头冠珠帘,附耳道:“如今我们已无依靠,如履薄冰,在羽翼尚未丰满前,忍。”
可接下来,虞凌云却替她将想说之话,说出了口。
“臣妇倒觉得陈将军问得好。”
她凤眼毫不客气看向陈启,“公主着丧服,是为全孝道,遵旨完婚,是为守忠义,红白相济,恰似我大凛,外御强敌,内抚民心,敢问陈将军,你所言教化所谓何物?”
“虞姐姐……”
云雁公主怔然看了过去,内心涌上一点愧疚。
这两日,她为了将母妃之死找到宣泄之处,便将这一切怪罪到虞姐姐身上,就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她真是个坏人……
满殿哗然,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说得在理。
陈启脸色铁青,“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妇人!若人人都学公主抗旨,那——”
“陈大人,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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