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传来，虞凌云瞳孔猛缩，连回头都已经做不到了。

见面前的小人一动不动，他轻笑一声，第一次见自家妹妹女扮男装，怕是害羞了！

于是，掰过她的肩，他揶揄道：“怎的，被我抓住偷听墙角，心虚——”

他脸上的笑意，在看清她泪痕交错的脸时，骤然凝固，“小妹，你……谁欺负你了？”

虞朝歌眼中满是关切，面上的揶揄和痞气完全消失不见。

看着大哥，虞凌云艰难抬眸，她嘴唇微颤，喉咙却像被堵住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在两世仇恨中，她独自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她几乎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走，一个人谋。

“大哥，怎知我在此处？”

过了好久，才压下喉间翻涌的酸涩。

她扯出一个自以为十分自然的笑。

虞朝歌皱眉，妹妹向来坚强，若非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断不会如此。

“不想笑咱就不笑，不要勉强自己。”

解下大氅裹住她单薄的身子，虞朝歌抬起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珠，“是因为许之恒吗？还是那些市井流言？京城男人千千万，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这么伤心，我家小妹这么优秀，再嫁很容易。”

兄长安慰她的模样十分笨拙，却与上一世来许府关心她的模样渐渐重合。

哥哥死了……

前世这么好的大哥，也被她害死了……

浑身是血的哥哥突然闪现，虞凌云摇摇头，将脸埋进他胸膛，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泪水浸透层层锦衣，虞朝歌已经快要被勒得喘不过气，“别哭，大哥在呢，大哥在呢。”

轻轻拍着妹妹的背，他心中满是心疼。

“我……我好累。”

瓮翁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哽咽，“我怕我护不住......怎么也护不住......”

虞朝歌轻拍她颤抖的脊背，没有去发问，只是默默陪着她。

许久，渐渐平复了情绪，虞凌云松开他，一笑：“大哥，你这件衣服怕是要不得了。”

重生之事太过荒诞，她不能将家人扯进这旋涡，这复仇之路，她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她努力将氛围变得轻松，以免大哥过于担心。

见他迟迟没说话，虞凌云仰头看去，就见他一直盯着她身后，目光充满敌意。

“小妹，是他害你哭得如此伤心的吗？”

此话一出，虞凌云一顿。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赫连辰立在巷口，眸色晦暗。

虞朝歌一步步走去。

他当然认识这人，许都督，他小妹的谣言对象。

一个窝囊之人！

妹妹被谣言缠身，可他面对满城风雨般的谣言，却无动于衷。

要不是妹妹聪慧，用女子科举之事转移了众人视线，便是名声被搅得稀碎。

可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干系，真真是枉为男人！

拳头裹着风雪袭来，赫连辰眼睛也不眨，他并没有还手的打算，只是轻轻一侧身，避开他拙劣的攻击。

“你还敢躲！”

因为心系小妹，他如今完全没了虞家嫡子的形象，挥着王八拳就想为小妹出气。

一个闪身，赫连辰出现在她眼前。

只听一声闷响，赫连辰硬生生接下这一拳，声音极轻道：“嫂嫂对不起，不要同我置气，好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