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质询老村长,直接戳他的软肋
陈凡看着老村长递过来的烟,烟盒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被汗渍浸得发皱、
他拒绝了老村长的烟,“不是我不理解你的难处,本来也没见你理解我的难处。”
“补贴款是我的个人财产,这是关乎我个人权益的大事情,我有权维护自己的权益。所以还希望村长你务必按照规矩办事,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陈凡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放下戒备,更没有对村长的承诺表现出太多的信任与期待。
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必须保持坚定的立场和态度。
否则,一旦妥协退让,就会让任家亲戚和那些企图侵占他们权益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如果你没法帮我追回这笔补贴款的话,那我就只能采取其他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了。”
墙角的红星牌收音机突然刺啦作响,正在播报着“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社论,却盖不住陈凡手指叩击桌面的笃笃声。
“这是县里刚补发的知青安置补贴款凭证。”
陈凡从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绿帆布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纸张边缘还粘着供销社的封条浆糊,“任小波领钱时签的"陈"字,连笔画走势都和我上个月借粮的签名一模一样。”
他故意把“晒“字咬得很重,像在咀嚼晒场上崩飞的石子。
“还有,任家不是有位在信用社当会计的表姑爷吗?”
陈凡用钢笔尖戳着存根上的红章,“别忘了,去年冬储粮的账本还在粮管所库房。”
“他把汇款日期改到秋收后,正好卡着粮站统购统销的日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还不等老村长反应过来,陈凡又从军绿挎包掏出个油纸包,“这是去年秋收工分簿的抄写版,是我自己从村里公示的公告上抄的。”
“工分簿伤记录着任家人领了挖河道的工分,可那会儿他们正在黑市倒腾化肥呢,哪有时间去帮村里挖河道?!”
老村长被陈凡问得哑口无言。
墙上挂着的双铃马蹄表突然当当报时,盖住了老村长吞咽口水的声音。
陈凡的胶鞋底粘着片冻硬的糖纸,是任家小孙子昨天在代销点抢走的古巴糖包装。
他弯腰拾起糖纸,轻轻搁在那摞伪造的工分单上,然后抖开一沓用缝衣线装订的票据展示给老村长看。
老村长认出了那是任老三私刻的生产队公章,公章上还沾着印泥,红得像是晒谷场上被碾碎的枸杞。
见老村长无言,陈凡把那票据收回,手指划过《集体财产登记簿》发脆的纸页,停在1973年10月那栏。
钢笔水洇开的“任大海”三个字下面,分明压着老村长的拇指印。
窗外飘来供销社熬糖稀的焦糊味,却盖不住老村长袖口漫出的酒气。
“去年腊月二十三,”陈凡的指节叩打着玻璃板下的公社地图,“你和任大海在代销点后屋分金华火腿。”
“还有去年战备粮短少三百斤,革委会来人查的时候……”陈凡故意顿了顿,看着老村长后颈的汗珠滚进衣领,“你说粮耗子把粮转进了备用库。”
“我记得备用库的钥匙一直在任大海裤腰上挂着,需要我把粮管所的老王请来对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