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陈凡身上的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响,佟晓梅别在他刀鞘上的碎花布条在山风里飘荡,像极了招魂幡。
任长顺的瞳孔随着滴管移动不断收缩,仿佛看见那夜自己摸黑往引水渠倒毒时,月光在玻璃瓶上折射的冷光。
只见他扯开昂贵的外套往地上一坐,摆出了一副撒泼的架势,大声喊道:“我才不去采样!谁也不许去采样!”
“这块自留地是分给咱们任家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否则就是恶意闯入私人领域!”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陈凡看着任长顺那耍无赖的样子,心里只有深深的不屑。
他冷冷地说:“任长顺,你以为你能一直隐瞒下去吗?纸是包不住火的,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方书记连夜请来了防疫站的工作人员,大家伙忙活了一晚上,每个村民都很配合采样。”
“但凡你们任家不跳出来阻挠,采样检测的工作早就顺利结束了。”
任长顺依旧坐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但他还是嘴硬地说:“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许采样!”
他的解放帽在山风里打着旋儿,光秃的头顶渗出荧蓝汗珠,顺着脖颈流进涤卡外套领口。
陈凡的钉耙尖突然插进语录牌基座,斑驳的“**********”木牌轰然倒地,惊起满地泛蓝的玉米须。
陈凡靴尖挑起任长顺掉落的外套,内衬绣着的“上海制造”标牌在晨光中刺眼:
“如果你现在不让人进去采样检测,那我们就更有理由怀疑污染的源头就是你们任家的自留地……”
“那你们任家就可能涉嫌污染环境、污染水源、破坏公共生产资源,到时候的罪名会比现在的更大,也不知道你们任家还能不能承受得起……”
陈凡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任长顺那虚张声势的外壳,直抵其内心最深处。
任长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开始在心里权衡利弊。
如果继续阻挠,一旦真相被揭开,任家将面临灭顶之灾;但如果配合采样,又担心会暴露出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凡忽然对着任长顺抖开衣襟,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下摆正对着任家自留地枯萎的玉米苗。
“到时候要找你们任家算总账的话,正好可以从去年的春耕开始算起,当时你说集体物资紧张,克扣了乡亲们三十斤棉花票……”
任长顺恨不能立刻跳起来捂住陈凡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别别别!”
陈凡的话到底还是戳中了任长顺的心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任长顺终于不情不愿地用手撑着身下的泥土起身。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中充满了怨恨,故意把手掌沾上的土拍到陈凡身上,面色不虞地骂道:“算你狠!”
他的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像是一条被逼到绝境的疯狗,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
陈凡看着任长顺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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