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身扭头朝着外走去。

“恕不远送！”

步涉随口道，再次捧起《国画论研究》。

孟之云一个趔趄，差点撞在玻璃门上。

仇人三千，步涉也没把他放眼里，唯一纳闷的是，认识的大半是行里人，规矩都很懂，这人到底是纨绔弟子，还是外行人？

数天时间一晃而过，步涉都在店里，从帕沙给的羊脂籽料中，挑了一块两斤重的，手握昆吾龙剑，雕刻小玉龙神驹。

小玉龙玉雕倾注了步涉全部灵魂，细致到一根毛发，都极尽精微，以至于寻常半日成品的件儿，雕琢了三天，仍没完工。

对方的店已经装修好，摆上各式各样的古玩了，虽然锁着门，仍是从店里传出阵阵幽远得像来自天外的奇香。

粗一看去，店内琳琅满目，有模有样，居然学起了一诺山店，全部打上了价格！

再一细瞧，绝大部分件儿经不起推敲，属于真品的，充其量只能说是老物件，很难定义为古玩！

所以价格数字比起一诺山的很有优势，品质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以致价格的比较，失去了意义。

看到了柜台后有一座体量硕大、高度超过了45厘米、宝光盈盈、玉质坚致的金鳌玉辟邪，似乎奇香就从那发出！

功聚双目瞧去，看见了“不科学”的电影——

武周明堂初成，西域进贡的两尊巨大的金香玉，巧匠雕成香玉辟邪二，各高一尺五寸......

其玉之香，可闻数百步，就算锁在铜箱石柜里，仍然挡不住香味！

女皇爱不释手，希望金香玉长伴左右，于是想了一个妙招——

用罕见的巨大美玉，圆雕了一尊等身佛像，面容按照她的容颜！

金香玉金鳌辟邪，供在了女王像等身佛左右。

明堂大火，武艺高强的昆仑奴，从中救出了玉佛像和金香玉金鳌玉辟邪。

到了玄宗的继位者肃宗，这对享誉辟邪，赏赐给了奇丑无比、偏又是第一个封王拜相的宦官李辅国。

这是传说中有钱难买的——“金香玉”！

难怪锁门都挡不住的幽远奇香！

再看另一幅立轴绢本水墨观音大士像，没有落款，但丝绢面细腻、平滑，如“银版”，是蒸煮的蚕丝，去掉蚕胶，加粉捣练制成——明显的中唐特色！

人物都极致传神，每一根线条都洋溢着韵律美，衣服皱褶兰叶纹——典型的吴道子风格！

步涉暗问，唐水月观音是男性造型，脸上留胡须；宋以后，才逐渐出现女性造型；但这绢明显盛唐产物，不科学啊？

玉魂懒慵慵回应，先瞧，不懂再问！

步涉功聚双目，传来的景象是一段失恋三天的“电影”——

天宝五载七月，贵妃和玄宗闹了别扭，被谴归娘家。

贵妃出宫后，玄宗饮食不进，又拉不下脸，便召吴道子进宫。

吴道子顾及玄宗面子，借着酒疯，挥毫落笔一蹴而就画了一幅“观音像”。

面容却一改此前男子、胡须的形象，变为女子形象——身披长袍、坐姿优雅端庄，贵妃天生丽质的面容！

直到高力士接贵妃回来之前，玄宗就靠这画度日！

步涉恍然，原来观音由男变女，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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