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江南部署,不必太快回来,等我的消息,官家近日龙体欠安,若病情突然加重……”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京郊的村落。
李老栓蹲在自家粮缸前,粗糙的手掌颤抖着抚过空荡荡的缸底。
昨日还幻想堆满金黄稻谷的粮缸,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抢救了半夜,只抢到几粒零星的谷壳,黏在缸壁上,像是无声的嘲讽。
“当家的……”妻子在身后哽咽,“好歹留了些种子……”
“种子?”李老栓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粮缸。
陶缸“咣当”一声碎裂,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脚踝,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够吃三天还是五天?”
窗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两人冲出门去,只见隔壁张婶正抱着悬在房梁上的丈夫,老张的脚还悬在半空晃荡,旁边的破桌上歪倒着空了的农药罐子。
“活不下去了……”张婶瘫坐在地,怀里还死死攥着半截发霉的玉米,“他说……不如死了干净……”
村口传来嘈杂声。
“王家老大也上吊了!”
“赵叔一家子喝了农药!”
“这日子没法活了,昨夜那一场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为什么会下雨啊,钦天司那群狗官呢?不是说今年风调雨顺吗!我前几天还参加了祭祀,就等着今年收了谷子,把这三年签下的债还了呢!眼下全都没了啊!”
“去城里!”李老栓突然吼道,“找那些穿官袍的要个说法!”
愤怒像野火般蔓延。有人抄起锄头砸向村口的告示牌,沿途不断有农户加入,扛着钉耙的、拎着菜刀的、甚至有人推着板车……
到了钦天司大门,他们的府门紧闭,边上还有护卫守着,看着很森严。
人群中在叫嚷:
“我们想问问官爷,为什么算得出吉日良辰,却算不出老百姓的生死?”
“明明的暴雨天,却告诉我们是秋收的好季节,一点雨都没?现在下雨了,还是暴雨,我们的粮食彻底没了,求求官爷告诉我们应该应该怎么办啊!”
钦天司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任凭愤怒的农户如何拍打都纹丝不动。门上的铜钉映着火光,冷冰冰地反射着人群扭曲的面容。
“狗官出来!”
“还我们的粮食!”
锄头砸在厚重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几个青年抬着粗木桩,正要撞门,忽然一阵铜锣声从街角传来。
“朝廷告示!闲人退避!”
一队差役簇拥着青袍官员快步走来,为首的展开黄绢,在火把照耀下高声宣读:
“钦天监正副使三人,玩忽职守,已畏罪自尽!陛下仁德,今年的赋税可重新商讨!”
话音未落,烂菜叶子就砸在官员脸上。
“死了就完了?”李老栓赤红着眼吼道,“我们的庄稼呢?我们的活路呢?”
“我们今年吃什么阿!”
差役们慌忙拔刀,却见人群里突然举起十几具尸体,有吊死的,有服毒的,还有活活饿死的婴孩。
“看看!”一个农妇把死去的孩子举过头顶,“这就是朝廷给的活路,这开仓放粮有多少的粮食可以供我们吃?街里那么多的难民,怎么安置!”
官员他忽然发现,这些“暴民”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令人胆寒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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