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水平的食宿，敢收四千多块？

这且不提，牧师每个月到处演讲，收到的那些善款募捐呢？

上次的酒会，吕曼婷还捐助了一些旧衣服和女性卫生用品，但自打她进门，是一件都没看到。大姐们连卫生纸用的都是劣质的粉红色最便宜那种。

钱哪儿去了？

她擦擦汗，试探着问：“大姐，看你们这挺挤的，有没有想过领到福利金之后搬出去住啊？”

“去哪？”白内障大姐对这句话显得很意外，“当然还住在这儿啊！牧师说了，会慢慢帮我们找工作！给我们买保险，我就能去治眼睛了！”

“对啊，不住这儿能去哪儿？福利金那些表落落长，我又不懂填，只有牧师肯帮我们！”

李大妈更是义愤填膺道：“人呐，要知道感恩！之前我们这是有一个，拿到钱就跟牧师闹，要搬走，要牧师给她钱，后来怎么样？搬走不到一礼拜，就在隧道里给车压死了！”

几名大姐同时低头：“牧师说，那就是神罚！”

她们围成一圈，神情肃穆地祷告：“无所不能的主，我们都是你忠顺的臣民，请你保佑我们！”

……

从鸽子楼上下来的时候，吕曼婷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了。

被捧上神坛的“临江圣人”，私底下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他利用弱势群体的闭塞与蒙昧，一直在“偷窃”他们的补助金！

从一个人身上，他至少每月能获得三千元的利润，这一间住宅中，有十六个人，而他有大概不止十六间这样的住宅！

何况，他还有那么多慈善酒会、到处演讲、善款募捐！

她为所见到的事情惊愕震撼，这么多年，不知多少家媒体报道过牧师。

可现在看来，都是跟风炒作，捧高踩低，或者被“安排”好的采访。没有一家深切地弯下腰，到“受助人”真正的生活环境来看一看。

离开那栋建筑，在楼下无人处，她拧掉制服扣子上隐藏的暗访摄影机，对秦流云道：“的确是个大新闻。”

秦流云不置可否，淡淡道：“还可以更大。”

“？”

“你刚刚听到了吧，那个跟牧师闹着离开的‘背叛者’，不到一周就出了车祸，难道你真相信是什么‘神罚’？”

吕曼婷猛然一凛：“跟一样？！”

是的，她联想到也是车祸身亡。是否有些过分巧合？

但是，她又疑虑道：“毕竟是杀人坐牢的事，她们再怎么相信牧师，难道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秦流云抱着胳膊道：“如果是你我，当然不会。可你不要忘了，这是一群食宿都在人家、补助在人手中、整个生活被人掌控的弱势者，加上牧师的职业光环，如果他一直去向某个人鼓吹，让他做一件事，说是正义的，说是替天行道，你认为其能够抵御住这种洗脑吗？”

“很好，”吕曼婷拿笔出来，做了一个巨大的星号标记，“我会追踪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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