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两个问题困扰着我,一,田沐云是否真的得救了?二,弓小晴为什么要救田沐云?
田沐云确实得救了。虽然周老板第二天就发现自己上了她和弓小晴的当,却也无计可施。
“我认倒霉,谁让我把你当好人了呢!你走吧!”周老板对田沐云说。
田沐云还指望周老板救出两个妹妹呢,她怎么能走?她打电话给弓小晴,向她请教取悦男人的办法。弓小晴悉数传授,尽心尽力,田沐云用心学习,孜孜不倦。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彻底征服了周老板。周老板呢,自然也就离不开她了。
周老板和老婆的婚姻早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不过是一段形婚。两人虽然共处一室,但不同房睡觉,不同桌吃饭,甚至迎面相遇也不说一句话。他们像是合租一间房子的两个陌生人,只是合租的陌生人也会渐渐成为室友,甚至好友,他们却越来越也陌生。
他们为了前途着想,才不得不维持着这种貌合神离的婚姻。他们在外面都有人,可是谁也不干涉谁。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他可以带女人回来,老婆也隔三差五带男人回来,无所谓。反正房子大,他用一层,老婆住在二层,各有各的卧室,各有各的客厅,各有各的洗手间。互不干涉,互不打扰,互不关心。
最不幸的婚姻,莫过于此。
有了田沐云之后,周老板索性将别墅给了妻子,带着田沐云在外面买了一套七十平米左右的公寓。
田沐云洁癖很严重,每天周老板去上班,她在家无事,就不停的收拾房间,做家务。周老板晚上回来,看着整洁的屋子,心里高兴不已。他那个妻子,从来不做家务,三百多平米的别墅,弄得像是一个豪华的大猪圈。衣服在楼梯上扔着,碗筷在窗台上放着。有一回,他居然从马桶里捞出了一双丝袜。丝袜为什么在马桶里?是掉进去的,还是她不要了,打算用马桶冲掉?周老板搞不懂,也懒得问。他们家的厨房几乎从来不用,碗筷堆了一地,垃圾也堆了一地。冰箱里的东西都发霉变质长了白毛。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周老板忍不住感慨。
后来周老板破产了。
从天上摔到地上的周老板身无分文,众叛亲离,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你走吧!”时隔五年,周老板第二次对田沐云说出这句话。
田沐云一声不吭,从卧室拿出两个旅行包,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她的。她知道,这个七十平米的小公寓已经不归他们了。田沐云将旅行包放到门口,从厨房拿过一只碗,一双筷子。她把碗塞到周老板怀里,自己则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筷子。
周老板瞬间泪如雨下,田沐云的意思是:你沿街要饭,我跟着你敲碗乞讨!
就像村里的老王叔和老王婶,田沐云经常拿饭菜给他们。老王叔是个瞎子,老王婶是个傻子。但他们相依为命,要来一碗饭,俩人分着吃。要来一碗汤,俩人分着喝。谁敢说他们不幸福?
田沐云跟着周老板五年,她二十六岁了。田征和田沐霜早都已经去世,田沐雪也下落不明。这个男人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他去哪,她去哪,只要他不嫌弃。
周老板搂着田沐云放声大哭,他这辈子没哭的这么惨过。当初,不过是把她当做工具。可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人活到他这个岁数,什么都淡化了,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相互扶持。人活到他这个份上,功名利禄也已经看淡了,有个女人,就有了家,就有了归宿。只要她跟着他,走到哪都是家,走到哪都不怕。
“好!咱们走!”周老板拿起地上的两个旅行包。
走就走,跟着你就行。田沐云根本不问周老板要带她去哪。
周老板带着田沐云回到了他的老家,一个南方的小镇。那里交通闭塞,却风景如画。周老板卖了旅行包里那几件名贵的衣服。有识货的人,用两千块全买去了。周老板拿着钱,租了一间已经濒临倒闭的小屋,他们修整了一下,便住了进去。白天,他们驾着一艘破旧的小独木舟,泛江捕鱼。晚上,他们在小屋里织网,编鱼篓,拿到集市上换钱。日子过的简单又幸福。
周老板很知足,现在有吃有喝有住处,有心爱的女人陪着,还求什么呢?
田沐云也很知足,一个家破人亡的姑娘,被他从魔窟里救出来。他给她吃给她喝,还给她无尽的爱。此生足矣。
周老板五十七岁,田沐云三十六岁那年,他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
“女儿好。”周老板说。“女儿是小棉袄。”
田沐云想起往事,这句话,是她爸田征的口头禅。七岁,她们的妈妈不辞而别了,至今再未见过面。二十一岁,父亲,老二没了,都死在保长的欢乐园里。老三也失踪了,音讯全无。田沐云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了恨,她也不怪自己的命苦。她小时候,就经常听见有人背后说田征:杀业太重,当心祸及子孙。结果真的如大家所说,他们整个家都在瞬间毁了。
现在有了女儿,她又想起了这句“杀业太重,当心祸及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