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要过年了。

霜降到周家以后，每一年他们都是第一个对彼此说新年快乐的人。

杜审言已经习惯了。

她离开后，他才渐渐发现，他有太多太多与霜降有关的习惯。

都是无法割舍的。

要他改掉那些习惯，就好像要让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剥离出去。

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早在遇见的那一年，在他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二十年过去，那颗种子已经在他身体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想要拔除，跟要他的命没有区别。

杜审言再次露出酸楚的笑容。

“审言？审言。”

杜审言回过神来：“妈。”

杨青柳摇摇头：“周宜兰被我骂走了，我刚才跟马大姐说了，以后不许她进咱们家的门，她缠着你也不许心软！”

杜审言点头。

午饭是马大姐做的，杨青柳这几年已经吃惯了周霜降做的菜。

她不在家，马大姐做的饭她倒是可以勉强凑合凑合。

可是杜审言......

杨青柳忍不住看了一眼儿子：“马大姐做饭也没那么难吃吧？你多吃点，这些天瘦了一大圈，再瘦下去人都要脱相了。”

杜审言怔了怔，轻声说：“不是菜的问题，只是我没有胃口。”

他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越咳越厉害。

杨青柳忧心忡忡地说：“审言你怎么咳成这样，去找医生开点药吧，不行打个吊瓶。”

杜审言其实是从冒着大雪找周霜降开始，就有点冻得咳嗽了。

只是他不在意。

其他人也没有察觉，连杨青柳也只发现他胃口不好吃得少，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但她只以为儿子是吃惯了周霜降做的饭菜，不爱吃马大姐做的，所以才胃口不好。

今天听他咳得厉害，才觉得不对。

杜审言咳得脸上泛红：“我找医生开了止咳的药，正在吃，药起作用需要时间，妈你别担心。”

他毕竟已经二三十岁的人了，杨青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杜审言还是睡在窄小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