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竹说这话完全是说出自己所思所想而已。

而方哲瑞，却想起随州的姑父薛正，他当下脸色便不大好，也没了心思和方元竹谈太多。

俩人又喝了一盏茶，聊了些许话，送走方元竹后，方哲瑞便急急去寻自己的父亲。

*

冬至一过，没多久便到了腊月，年节将近，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

江洲冬季虽然很少下雪，却也是湿冷得很，直冷到人的骨子里。

姜云烟正坐在屋内烤火，忍冬从外面进来，给碳炉里加了些碳。

“这江州比咱们明州县冷多了。”忍冬看了眼旁边桌案上叠得整齐的纸张，继续道：“这天气这样冷，姑娘不如歇几天再抄。”

姜云烟点点头：“我正是这样想，今日抄完这一卷便不抄了。”

天气确实冷，她觉得手都有些冻僵，恰好快到年节，索性歇到年过。

心里正打算着，就见方流莹走了进来。

“你这屋子倒是暖和。”方流莹进了门，便将披风接下来，扔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表姐今日没去给舅母帮忙吗？”方流莹及笄后就学了一年的管账，恰好最近年节到，谢芸便让她跟在身旁做点力所能及的。

方流莹喝了口忍冬给她倒的茶，放下茶杯才说：“可放过我吧，这些天跟着母亲跑上跑下，累得腰都快断了。”

“那表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姜云烟问她。

“今日母亲要去安排腊八节施粥的事儿，我难得有空歇一歇。”

方流莹拿了桌上一个蜜桔抛着玩，眼睛瞥到桌案上，看了一眼有些干了的砚台。

“你今日不抄经了吧？”

姜云烟本想说还差一点，方流莹就已经打起了主意。

“今日茶楼那边排了新戏，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姜云烟眼前一亮，随即点点头，自从冬至后，她就没怎么出去过，一来天气太冷，二来方流莹太忙，她自己又不敢一个人出门。

方流莹动作很快，一边嘱咐自己的丫鬟去让人备马车，一边把自己的披风穿上，拉着姜云烟就要出去。

俩人说走就走，忍冬见状只能拿了手炉，又拿了件大袄跟在她们身后。

*

茶楼对面的多宝阁二楼。

临窗的位置，窗户大开，赵怀瑾一只手叩了下桌面，“传话给陆谦，过了年再收网。”

松义心中有疑惑，陆谦那边自从有了蒋丰相助，这查案速度有如神助，目前已经将随州知府陈良和同知薛正的罪证查了个一清二楚。

人证物证都有，就等着主子一声令下就可以收网。

偏偏这位还要等到年后，要知道，这等到年后，可还有一个月！

总不能是这位大发慈悲，想留那几个人过个安生年吧？

他自小就跟在赵怀瑾身边，深知自己主子就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还有什么计划。

松义哪怕心里有不解，也是不敢表露出来，领了命就出了房间。

松义刚出门就碰到一穿着白色锦袍，手摇折扇的人，他拱手行礼：“见过王爷。”

来人正是分封在这江宁的恒王，赵示。

赵示看了松义一眼，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他两下：“不错啊松义，几年不见，都当上头头了。”

“让王爷见笑了。”

“行了，你去吧。”赵示又拍了他两下，才抬步进了里间。

进去后，他挥手将门关上，走到桌旁，单膝跪下行礼：“参见皇兄。”

上首的人不发一语，赵示便只能一直低头跪着，他清楚感受到那道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脊背上，让他感到万分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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