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谢三爷。
郑淮左盼着郑家的案子,有水落石出,告慰亡灵的一天。
谢三爷则盼着这案子不要再翻出来了,翻出来就意味着晏三合的身份瞒不住。
前太子的遗孤——他和唐见溪便是拼了身家性命,也护不住啊。
这时,裴笑忽然结巴起来,“她,她,她们来了。”
谢知非转身一看,正是晏三合和李不言。
晏三合独自一人走过来,目光冷嗖嗖地看了裴笑一眼,“小裴爷,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三爷说。”
嫌我碍事了呗。
裴笑抬腿就走。
走几步,发现前面的墙边,倚着一个李不言,他赶紧脚步一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不言又摇摇头,嘴角无声勾起。
……
春日夜短,天际已有一抹亮光透出来。
晏三合在谢知非面前的废墟上坐下,低头看了看他的神色。
昨儿她说完话,这人连饭都没有吃,便借口郑家那头得盯着,拉着小裴爷匆匆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两条剑眉拧得很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心魔牵扯到郑家不好吗,从前,你不还逼着我,非要查一查郑家的案子?”
谢知非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看向晏三合的目光深沉起来。
良久,他长眉微微挑一下。
“心魔扯到郑家不是不好,我是怕……”
“怕什么?”
“怕……”
谢知非咬咬牙,话说得模棱两可,“……查到最后会有危险,也连累了你。”
“我不怕连累。”
晏三合看着他:“解心魔是我的使命。”
谢知非手撑着膝盖,尽量用很平静的口气。
“没有棺材裂开,没有人倒霉,也没有人来求你,这算什么心魔?你要解哪门子心魔?”
晏三合秀眉往下一压,“所以,三爷是怕了?”
“是!”
怕得要死。
“三爷的胆量,只有这么多?”
“是,只有这么多。”
“既然只有这么多……”
晏三合冷笑一声:“那昨儿个又何必假惺惺地跑去郑家坟茔上坟?”
他假惺惺?
谢知非咬牙切齿:“晏三合!”
“谢知非。”
晏三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做人要言而有信,总有一天,你要到下面去见你的好朋友的。”
我娘一辈子都在赎罪,她说盼养我的人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