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暗自窝火。
当日林时安求赐婚,自己已当场驳回。
没想到他还会旧事重提,在众目睽睽的之下,与自己“硬刚”。
反观林时安,却神色平静坦然,眼神中不见半分惧意。
他今日着满朝文武的面,再度请求赐婚,就是要逼皇帝就范。
至于事后皇帝会如何严惩自己,他已然顾不上了。
在他心中,只恨自己往日瞻前顾后想得太多,才害得金蝉深陷险境。
大殿中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赵恭再次站了出来。
他微微欠身,恭敬说道:“父皇,皇祖母平日里最是心疼姐姐。
若父皇不便赐婚,要不就让林大人去求求皇祖母她老人家,没准皇祖母心软,能成全这段姻缘呢。”
赵恭这番话乍一听,毫无逻辑可言。
细品之下,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毫不留情地打皇帝的脸。
皇帝要嘉奖林时安,还戏言让他自己提条件。
林时安恳请赐婚,两边还是两情相悦,怎么就成了不便之事?
说到底,不过是皇帝心疼自家的姑娘,便想拿别人去替代,送去和亲。
哪怕这姑娘与自己的臣子两情相悦,他也能狠下心来牺牲。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道理众人皆知,只是以往从没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摆在台面上说。
林时安真去求太后,太后又该如何应对。
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应允,那赵恭口中“皇祖母最是心疼姐姐”这话,可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如今朝臣们极力反对的就是和亲一事,而皇帝却为了这么一件大家都反对的事,执意要拆散这对有情人。
况且这两人,一个是因功被封为县主的金蝉,另一个还是皇帝刚刚嘉奖过的林时安。
“哼!”就在这时,二皇子瞅准时机,冷笑着站了出来。
“六弟,这赐婚之事,岂是儿戏。父皇刚刚嘉奖了林大人,林大人却这般肆无忌惮,全然不顾君臣体统。怎么,难不成如今这朝廷是林时安说了算不成?”
林时安听闻,冷冷一笑,目光如刃般射向二皇子。
“听闻睿王殿下与韩纪民来往甚密。殿下如此针对微臣,莫不是怪微臣一举拿下韩家,故而想在我头上扣屎盆子,好为韩家出气?”
“你……你血口喷人。证据呢?”
二皇子心中一阵慌乱,不禁暗自思忖。
林时安究竟是因为自己刚刚对他发难,故而故意抛出这等言论来混淆视听、反咬一口,还是说他真的拿住了自己与韩家勾结的把柄?
思绪如麻,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大殿角落,心中陡然想起汇通钱庄。
自己与韩家通过汇通钱庄暗中往来的布局极为隐秘,平日里对外,两家不仅刻意保持距离,还时常制造些矛盾假象,理应不会有人知晓才对。
林时安见二皇子这般慌乱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冷笑:“是不是,查了不就知道了。睿王殿下何必着急。”
二皇子心中没底,咬了咬牙,对着皇帝哭诉道:“父皇,林时安毫无真凭实据,就污蔑儿臣。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呀。”
皇帝见他如此这般,脸色愈发阴沉。
他了解林时安,也了解自己的儿子。
林时安并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之人。
就算因为赐婚之事,他心中有怨,也不可能毫无真凭实据,信口开河。
至于自己这儿子,平日里也算精明,至少知道有事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