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收好电话,马上向回走,一路上脚下轻飘飘的,嘴角抑制不住向上翘。
他不存非分之想,但是金若兰主动相邀,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到了诊所,他心里想得太入神,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下,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呀,林医生,没事吧你?”柯灵大呼小叫地跑出来。
林风摇头,嘴角抑制不住微笑:“没事,没事。”
柯灵认真地看着林风的脸:“林医生,真的没事?怎么看你精神恍惚的?”
林风摇头,然后径直去了问诊室。
奇怪的是,刚刚码头上的男人并没在里面。
“没有病人上门吗?”林风问。
柯灵摇头:“没有,昨天预约的病人上午都来过了,没有新的病人。”
林风点点头,马上拿起皮包向外走,大声告诉柯灵:“如果有病人来,就请他们改在明天上午。我出去有事,你们下班时把门锁好就行。”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金若兰,别的全都忘记了。
从出门开始,一直到面见金若兰,林风脑子里都晕乎乎的,像是喝了一大碗甜酒酿。
金若兰住的房间很大,窗外可以俯瞰海湾,视野极好,风景一流。
“林医生,昨晚打扰,十分感激。所以,今天虽然约了做饭吃饭,实际我却是订了酒店的送餐服务,我们可以边吃边聊。”金若兰说。
“好好,很好。”林风连连点头,掌心里全是汗。
金若兰按铃,有人送进来两杯咖啡。
两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面对大海,先沉默了几分钟,金若兰先开口:“林医生,我注意到你案头放着两套不同版本的《本草纲目》,里面一定提到过‘参娃’吧?”
一提到本职专业,林风飘飘然的情绪就稳稳地落了地。
他点点头:“那两套书是清三版和民国二版,我卧室里还有一套,是民国三版。前面两套都没有参娃的记录,只有最后一套才有。金小姐,我觉得留下那八个字的人十分怪异,不但写在诊所的药枕上,还写在我朋友的汽车座套上,实在令人不胜其烦。”
他把早晨于树过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最后叹气:“我有种预感,那大辫子女人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找事,直到警察出面为止。”
“没有报警?”金若兰问。
“于树不会报警的,他的家族对面子看得很重,即便发生再严重的事,也是寻求江湖力量自己解决,极少麻烦警察。要知道,报馆里的无良记者们恨不得本城的富人们遇到敲诈勒索等事,连篇累牍报道,再加上子虚乌有的想象推理,弄得满城风雨,白白损了大家族的面子。再说,大辫子女人是冲我来的,要报警也是我来报才对。”林风说。
“为什么冲着你来?”金若兰笑了。
“她在诊所里留言,于树只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已。”林风回答。
“江湖上的水很深,表面看到的,只是水上的落花轻旋,实际上水底的漩涡却深深隐藏,看不出端倪。林医生,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于先生一定以有你这样的好朋友为荣。”金若兰说。
“我们彼此彼此,大学里结下的友谊,能延续一辈子。”林风说。
金若兰笑起来,双手端起咖啡,递给林风。
她今日穿着一件巴宝瑞的家居服,头发绑成马尾,松松地垂在脑后。看得出,她没有化妆,只是素颜,脸上的表情守旧而沉静,完全没有本城那些寻常女子身上张牙舞爪的所谓“现代气质”。
说到于树,林风立刻抬腕看了看表。
“怎么?林医生有其它事?”金若兰问。
林风摇头:“不是我有事,而是于树。他几天前就说过,要带宝鹃到医院去照片子,约的日期就是今天下午。宝鹃现在是于家的圣母皇太后,一举一动牵动着于家人、于家亲戚、于家三姑六婆……简而言之一句话,这婴儿刚刚结胎,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千千万万,出不得一点差池。”
“是啊,是啊。”金若兰点头,若有所思地回应。
“金小姐,周六晚上……周六晚上有一件事请你帮忙,不知道分方便不方便?”林风鼓了鼓勇气,一下子说出来,“是一个舞会,我素来交游甚少,想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如果不嫌我冒昧唐突的话,就给我几小时时间,绝不多占用你时间。”
林风看着金若兰,觉得自己两颊滚烫,仿佛一个说谎的孩子。
“舞会?”金若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