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兰和郭宝鹃站在门口等候,见到林风,两人的眼睛全都亮起来。
“林风,谢谢你答应父亲和文哥三方合作。有你在,大家就心安了。”郭宝鹃说。
“是啊,是啊。”金若兰明白事理,当下只是做郭宝鹃的陪衬,点头称是,却不多说废话。
在林风眼中,即使金若兰不说话,她的两只大眼睛轻轻扑扇时,已经把很多动人心弦、勾人魂魄的话送到他的心里了。
“喂,林风,这边——”于树坐在右侧的吧台前,右手握着酒杯打招呼,左手拎着一大瓶金装马爹利,已经有了醉意。
这时候,人人都需要保持清醒,他的确不该再喝酒了。如此下去,只会让郭宝鹃更寒心。
林风走过去,从于树手里接过酒瓶,又拿起吧台上的瓶塞,把瓶口塞住。
“让我多喝几杯,然后回屋睡觉……不喝酒,一闭眼就看到人参跳舞,看到人参娃娃,看到雪岭参帮那些人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对准面前盘子里的……我和郭宝鹃的……”于树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没到最后,不要气馁。”林风低声说。
“不气馁?怎么不气馁?于家派到大雪山去的几十个人都不见了,前一秒钟卫星地图上还有移动讯号,后一秒钟讯号消失,再也无法通话。我们让后续援军去找,结果就找不到了,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你说,他们是被狼吃了还是被魔鬼吞了?你说,你告诉我……”于树喝光了杯子里的洋酒,拿着空杯,在吧台上重重地敲着,“把酒瓶给我,我要喝酒,我要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再不喝,参帮来了,就只剩下一地鸡毛鸭血了……”
“不要喝酒了,先回房间去,服几颗我从前送来的醒酒丸,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林风说。
大庭广众之下,于树如此失态,实在是太丢人了。
郭宝鹃远远地看着,没有走过来,也是因为对于树太过失望的原因。
“于树,回去吧,大家都看着呢。”林风低声说。
“来再多的人也无用,根本抵挡不住雪岭参帮。忙到最后,还是一场空。我的意思不如现在就放弃抵抗,向参帮投降……反而更容易些。林风,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够了,再也不想白费力气了……”于树断断续续地说。
“你醉了于树,抓紧回去,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林风说。
于树大笑两声,突然纵身一跃,上了吧台,拍着胸膛大叫:“谁敢笑话我,尽管来笑话吧,反正于家已经完了,断子绝孙,遗臭万年,那才是本城最大的笑话。这一切都怨谁呢?就是愿我的先辈们鼠目寸光,自作主张……后辈的幸福全都质押给了魔鬼。这不怪我,因为这件事谁来了都没有办法,这根本就是一个死结,谁都打不开……你们都走吧,赶紧都走吧,不管是帮忙的还是不帮忙的,看笑话的还是不看笑话的,都走吧……”
他猛地挥手,酒杯砸向酒柜,一面玻璃镜子被打破,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没有人走过来劝他,大家都站在远处,漠视这一切。尤其是郭宝鹃,眼中一片悲凉,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林风望向金若兰,这种情况下,他需要帮手,一起来劝于树。
金若兰走过来,跟林风并肩站在一起,面对着疯疯癫癫的于树。
“怎么办?”林风低声问。
“其实这种情况很容易理解,长期苦苦支撑的情况下,精神瞬间崩溃,才会弄成这个样子。让他发泄发泄,心里的郁闷全都吐出来了,人也就好了。”金若兰说。
“问题是,今天文哥过来,有要事相谈。”林风皱眉。
“要想谈正事,于树根本帮不上忙,就连于先生也只能袖手旁观。在这里,除了于大龙先生,其他人说的话全都无效。所以说,林风,不管于树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大局,你放心吧。”金若兰说。
她是外人,观察于家的事非常清楚,一下子就切中要害。
“他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在这里撒泼打滚,影响于家的声誉。”林风说。
“你看,连郭宝鹃都准备放弃他了,你又能做什么?”金若兰问。
林风叹气,踮起脚尖,拉住了于树的手。
“别管我,林风,谁都别管我。”于树叫着,连连甩手。
林风手上发力,紧紧抓住,不让于树逃走。
猛的,于树从口袋里掏出手枪,一下子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林风,放手,再不放手的话,我就打死自己,一了百了。”于树再次大叫。
可怕的是,他已经以死相逼了,远处的人仍然只是看着,没有一个出声阻拦。这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看起来,所有人都准备放弃于树,任其自生自灭。
“想想宝鹃,想想自己的孩子,想想未来,想想大学里的志愿……于树,来日方长,在这里结束生命,岂不是懦夫所为?”林风黯然说。
实际上,雪岭参帮要的只是郭宝鹃肚子里的胎儿,而不是于家人的性命。看清楚这一点,每个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这一生善始善终,而不是连哭带叫,一天都活不下去。
看到于树拿枪,林风也极度失望,差一点就要后退,跟其他人站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