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私心,此时此刻,林风想到的是林氏一族的未来。
他一直都想接过林怀远肩上的担子,真正能够掌控家族未来,让父亲早日安享晚年。作为家中的独生子,他知道父亲的想法当然是尽快结婚生子,为林家繁衍后代。可是,如果这一次像于家一样,惹上雪岭参帮,那么,以后林家就永无宁日了。
他希望自己做的只是一个噩梦,与现实无关,但是,从理智上分析,那个梦代表了一种预兆。
他走出房门,看到书房的门开着,原来林怀远早就回来了。
“林风,到这里来。”林怀远出声招呼。
林风慢慢地走过去,在书桌对面坐下。
林怀远正在翻阅一本书,旁边摊开着笔记本,边看边做记录。那是一本旧版的《本草纲目》,翻开的那一页,正是与人参有关的药方总目录。
“父亲,冷库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林风问。
“对,我跟你于伯伯谈了谈,大家达成了共识。眼下,雪岭参帮的力量太强大,我们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所以,谦叔把所有的江湖朋友暂时遣散,如有需要,再召集他们。于树他们已经回了别墅,好好休息,寻找新的办法。”林怀远回答。
林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父亲,您在看什么?”
“既然这一次选择与雪岭参帮为敌,我们就得知己知彼,才能有胜机。我现在看的都是药学典籍里的人参方子,看看能不能找到规律,把隐藏在人参里的秘密全都找出来。参帮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他们对人参的了解已经达到了极限,超过普通医生几百倍。知识的差异造成了力量的悬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吸收知识,提高自己对人参的认识。”林怀远说。
“上午文哥来过,他提到了人参二次发育的事。同时给我听了一段录音,是申九姑给他打的电话,透露药库里发生的新情况。文哥说,愿意出巨资购买所有的人参。”林风说。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跟我们目前面临的困境相比,都是小事。林风,我得向你道歉,因为之前在药库里,我的思维发生了重大混乱,无法压制住贪心,才会说了一些毫无逻辑性的话。你放心,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医生,绝不贪财。也绝不会为了某些利益泯灭了良知。”林怀远说。
“父亲,我知道,那是有人向您使用了移魂大法,才会造成性情大变。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对您有任何怀疑。”林风说。
“那么,现在就无需解释了,还是多看一些医书,补充知识,不至于在雪岭参帮面前不堪一击。”林怀远说。
他们父子两人对于中医有浓厚的兴趣,唯一不同的是,林怀远经验丰富,林风却是善于吸收新的知识。他们在书房里一直呆到中午,一边看书一边讨论,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林风认为,申九姑不会有那么好心,白白送给林家一份厚礼,以后肯定麻烦无穷。所以,药库里那些人参原先怎样贮存,现在继续贮存,既不卖出,也不赠送,一定要保持原样。
他向林怀远讲了自己的噩梦,并且刻意强调,雪岭参帮高深莫测,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次他们是为于家而来,跟我们无关。人参的变异也不是我们刻意乞求她做的,而是自然产生。所以这一点不要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就好了。申九姑可以向文哥那样说,也可以打电话给其他人,除了本城甚至还有外地,制造巨大的舆论,让林家暴露在聚光灯下。这没有什么可怕的,等于是媒体免费为林家做了一次宣传,对于中医中药也是一种推动作用。平心而论,中国的药学,早就应该行之四海,造福全人类了。”林怀远说。
他的做人方式跟于家完全不同,任何时候都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即使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人在意是不是君子。
“我记住了,父亲。”林风点头。
两人下楼用过午饭。再次回到书房,翻阅医书。
别墅里恢复了正常,昨夜的混乱已经翻过一页。不再有人提起。
林风希望林家的生活不被人打扰,但是,申九姑既然来过两次,以后也会不请自来,直到于家还债结束为止。
“在每一张药方中,人参用量以钱数计量,虽然标的明明白白,其效力如何,却是难以保障,永远只是大约数。所以,古代庸医往往造成‘人参杀人’的惨痛案例,不但令病人破财,而且是一夕之间暴毙,最终有苦难言。这一次,如果不收手,我们父子就会一起变成遗臭万年的庸医,林氏一族就再也难以翻身了。”林怀远心有余悸地说。
那种情况下,他们只能收手。事实表明,申九姑有控制人参的神秘力量,只要病人服用了添加人参的药物,就会产生巨大的副作用。
“文哥给我打电话时,身体已经产生不良反应,按照他的描述,其表征类似于‘补气过度’的样子。父亲,欧洲研究所那边的试验者呢,是什么症状?”林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