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人只是人类给这种生物所起的一个名字,可以叫某人,也可以叫其它什么任何名字。
“大致如此。”那声音说。
“大树就是你们的房子,对吗?”檀香也提了一个问题。
“我们并不需要房子,那只是一个载体,可有可无。但是,我们之所以留在地球上,就是因为像你们一样,生存的先决条件就是阳光、空气和水。”那声音说。
“你们生活在壁画中,全都是这样吗?”檀香再次追问。
“你问的问题实在是太笨拙了。”那声音不屑地说。
檀香沉默下来,因为她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距离木人的真相越来越远了,必须换一种提问方式。
“我们怎样能够和平相处?”林川问。
“划定区域,互不骚扰,这就是最好的和平相处方式。”那声音说。
“那座塔里的壁画呢?壁画上的大树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一部分?”林川问。
“你们的问题太多了。”那声音说。
林川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失控,因为在他看来,那声音既然无处不在,就能够将他们四个人随时置于死地,而不是任由他们在迷宫中跑来跑去寻找出口。
“我们能看到你吗?”他问。
“看到那幅壁画,也就足够了。”那声音说。
檀香猛地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两人心意相通,林川也立刻明白,事情的真相并非表面看来这样。
“如果你不能现身,那我们如何相信你?”檀香问。
“我无需你们的相信,现在,你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我手里。在这个大树的世界里,我是唯一主宰。”那声音说。
“到那个有壁画的房间里去。”林川低声告诉檀香。
“没错,到那个房间里去,看着那副壁画,我们也许就能更容易地洞察真相。”檀香点点头。
两个人加快脚步,笔直向前。
原先,他们对那个房间充满了忌惮,现在,一旦心里有了决定,就再也没有畏惧,心头一片光明。
很快,他们进入了那个房间,站在那幅壁画面前。
金梁消失以后,壁画又恢复了原状,不再上下颠倒。
“我真的觉得,这幅壁画就是从《韩熙载夜宴图》里截取了一部分,如果缩小到原画的尺寸,一定能够毫无违和感地融入那幅画里去。”檀香说。
在美术馆和博物馆里,人们看到的是经过科学处理后的画作,而不是画家的原画。无论颜料颜色还是纸张的新旧程度,都经过精心修复。
林川明白,檀香所说的把这幅壁画融入原画中去,就是指的原始画作,根本没有经过现代科学技术处理的那种状态。
“你们那部门真是无所不能,竟然真的能够倾尽全力去追查一幅画的真相,佩服,佩服。”林川说。
“这件事对我们非常重要,所以,不得不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做。不了解历史、不懂得过去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很多东西,历史上已经给出了明显的预兆,如果不能觉察而导致毁灭,就是人类最愚蠢的可笑之处。我所在的特殊部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从历史中查知真相,为人类的未来设置警示标志。”檀香说。
其实林川知道,很多地区都有类似的部门,招募了很多历史学家和科学家,对过去的诸多不解之谜进行深入系统的研究,得出最准确的结论,向上汇报,由此来决定本地区的行政改良政策。人类发展至二十一世纪,各种社会活动都是由社会科学做指导的,而不是盲目行动,胡乱行事。
“也许第一个发现这幅壁画的人,应该明智地把它毁掉。以避免更多的后来者陷入到思想混乱当中,甚至想从这幅画里牟取私利。”林川说。
人类的贪欲无穷无尽,不同年代都会涌现出不同的野心家,层出不穷,越来越强。所以说,任何一名野心家面对着这幅壁画的时候,都会萌生出不同的个人计划。就像现在,金梁计划着炸断山脉,正好符合卡尔这种狂人的想法,两个人一拍即合,才会把这个计划快速地推动下去,几乎要形成既定事实,影响本地区的天气和人文状况。
“如果你是第一个见到这幅壁画的人,会不会有勇气——舍得毁灭它?”檀香问。
林川实事求是地坦然回答:“不会,因为我觉得,它的存在对人类有很重要的启迪意义,本着一个科学家的良知,我就会好好保护它,而且拍摄下来,带回研究室里去,找到最终答案。”
其实所有科学家都跟他一样,见到壁画后惊喜异常,废寝忘食地研究,希望能查找到真相。
“现在,我们毁了它。”檀香说。
林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好,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作出的决定,无论以后任何人质疑这件事,我们都把这个责任一起承担起来。”
他们向前跨了一大步,林川伸出左手,檀香伸出右手,放在壁画上。同时,他们两人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以免发生刚刚那种现象,像金梁一样被壁画吞噬。
林川用大拇指的指甲在壁画上斜着划了一道,指甲尖掠过躺着的那人的腰部。颜料十分坚硬,所以指甲划过之后,只在壁画上留下一条白色的印痕,没法刮掉颜料。
檀香吁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生诡异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