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川根本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去接近那棵大树。但是,他知道在这种时刻,必须有人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勇气提振所有人的信心。否则的话,萨汗和白树的事就会让所有人畏首畏尾,心存恐惧。
他必须要做一个领袖应该做的事,迎着危险冲锋,给所有人做出榜样。他并不希望檀香跟着自己贸然涉险,更希望她躲在建筑物里,远离危机。
“我感觉到,他们都在窗前看着我们俩。”檀香说。
“这是很正常的,我们就像是排雷队员,奔赴前线执行任务,随时有可能被地雷炸飞。”林川淡淡地说。
“难道你不怕死吗?”檀香问。
林川叹了口气:“如果生死蝉的数量真的像我想象得那么惊人,那么不用两三年,它们就会布满全世界,成为人类的克星。现在死或者那个时候死。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侥幸成功,消灭所有的生死蝉,那么既是自救也是救人。”
当他们走到建筑物的旁边时,看到无数枝条从建筑物的内部伸出来,将墙壁钻出无数窟窿。枝条仿佛手臂,钻透墙壁之后向上弯曲。那种情形,仿佛这棵大树要把整栋建筑物提起来一样。
林川跺跺脚:“它的根都在我们脚下,正在积极地向四周延伸,扩大自己的地盘。正如你所说,如果有人砍伐了大树,却留下树根在地里,那么真正的灾难就会从砍倒大树那一刻开始。”
“的确非常可怕,现在我才发现,人类对植物一无所知,所有的研究成果只有理论的价值,没有实用价值。就像现在,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菩提树能够给人带来智慧的启迪,但是却不明白,这种启迪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檀香说。
林川绕着建筑物转了半圈,找到了入口。
“我们进去吧。”他说。
“这一次真的太冒险了,你能不能再想一想?”檀香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怀疑,这棵大树是有思想的,我们走进去,也许有机会跟它谈判。”林川说。
“不可能,你不要异想天开了。我们走进去,最大的可能是死于生死蝉。还记得那座塔里的壁画吗?每一个树杈后面都冒出了生死蝉。”檀香说。
“既然来了,再躲避还有用吗?”林川问。
“我得知道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死。不可能白白地在山脉这边流血牺牲,也许会被后代人骂为叛国贼。林川,为公为私,我都不能进去。”檀香说。
“那好,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林川说。
如果两人分开,檀香就相对安全了,也能让他放心。
“还是不要冒险吧,我们回去,再想其它办法。”檀香说。
林川毫不犹豫,大步向前。
檀香猛地扑过来,抓住了林川的手。
“听我说,我们没有必要如此拼命。进去一定会死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为了所有人着想,你不要进去。”檀香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个时候,难道你指望着卡尔或者弥勒大师能够为人类献身吗?除了我,其他人都没有那么勇敢,更不可能奉献。檀香,你回去吧,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以我为鉴,赶紧离开。”林川说。
他甩开了檀香的手,大步向前,进了门口。
原来,不仅仅是墙壁,就连屋顶和地面也都被大树的树根破坏得惨不忍睹。菩提树虽然没有榕树那样多的树根,但是,它的枝条却很茂盛,仿佛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体型如此之大,林川平生未见。
这座被大树俘虏的建筑物高达七层,每一层都有狭长的走廊和左右两侧门扇紧闭的研究室。
当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耳边嗡的一声,又听到了马蜂窝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声音共分两种,除了嗡嗡声,还有一个人的说话声:“你根本不应该到这里来,会死人的,这棵大树如何生长是它自己的事,你应该抓住重点,谨守诺言,去做更重要的事,而不是让时间白白从指缝中溜走。”
“谁在说话?何不现身相见?”林川大叫。
那声音仍在响着,但却不是为了回应他:“这个世界终将是我们的,虽然中间有几次被别人夺去。但是,当我们卷土重来,这世界只剩唯一的主人,就是我们。不要做任何多余的挣扎了,老老实实接受命运的安排,交出控制权。否则的话,生死蝉出现之时,就是所有人灭亡之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藏在大树里装神弄鬼?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棵大树疯狂成长?”林川问。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有人藏在大树里装神弄鬼,他就会劈开树干,把那人揪出来,还大树一个清白。
“我就在这里,你来吧。”那声音飘飘荡荡,似乎是从第七层上传下来。
林川加快脚步,继续向上。
当然,攀登这幢建筑物非常危险,因为大楼上下都已经被树根掏空,或许下一次一阵风吹来,建筑物就全部坍塌,一丝一毫都不剩。
到了第七层,林川向右手边望,长廊尽头,似乎有着一扇透明的窗户。
他快步走过去,到了窗前。
原来,窗外就是大树的树干,但是那树干太粗,把窗子挡得死死的,一点阳光都透不进去。
林川打开了窗子,看到树干的同样位置,树皮被剥掉,形成了一个一米宽,两米高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