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陈安正在听一家高性能计算公司的业务介绍，沈大峰连着打来两个语音电话，似是有急事要汇报。

陈安走到走廊，接了起来，事情确实很急，不过不是因为程乐乐，还是因为黄薇。

听沈大峰描述，前些天，有一位帅哥前来影院，期待邂逅一位曾和他比邻而坐的美女。连着等了六七天之后，帅哥拿着原来的票根咨询客服中心的员工，问能否查到那一场隔壁座位售出的会员信息，能的话可否告知他。当时在客服中心上班的便是黄薇。

起初黄薇拒绝了，不过那位帅哥讲了很多有关如何对对方一见钟情、如何魂牵梦绕、最近又如何黯然神伤的心路历程。黄薇被帅哥的痴情打动，便把那位美女的电话号码透露给了帅哥，还私下里宣传自己成人之美，做了鹊桥，以后结婚指不定还要来星辰包场云云。

这事传到程乐乐的耳朵里，她先是打电话给那位美女道了歉。好在那位美女没有计较，但程乐乐一挂电话，就让黄薇换衣服走人了。

黄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错也认了，求也求了，但程乐乐一直没松口，还发了很大的脾气。

陈安问沈大峰：“很大的脾气是指多大？”

他见过程乐乐在员工大会上开除过人，邮件里直接怼过公司，压力太大时也骂过脏话，但都不至于到很大脾气的那一级别。

沈大峰说：“就像依萍诀别书桓那么大。”

陈安沉默了两秒，沈大峰又补充解释：“姐气得砸了杯子，把手给划伤了。”

陈安被沈大峰姗姗来迟的重点气倒，问：“严重吗？”

“那倒还好，就一个很浅的口子，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陈安听后心里安定了些：“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傍晚。”

“为什么现在才说？”

说到这沈大峰就很有话讲：“我姐不让我跟你说，她说我要是说了就把我也开了。姐夫，把我开了你也会保我的吧？唉，我知道我姐不会真把我开了的。要我说呀，黄薇确实做错了事，该罚就罚，该批评就批评，可人家客户都没说什么，开除是不是太绝了啊？我姐待黄薇跟亲妹妹似的，替她挡过可乐，什么好事都想着她，这次怎么就那么狠啊？姐夫，你说我姐这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

陈安道：“做了触犯红线的事，不开除难道等着下次惹大祸啊？这次你让黄薇谢谢那位女顾客没出事，不然开除都是轻的。”

“啊？能出什么事？”

陈安不太耐烦地指点：“一个陌生人非缠着要走一个女生的电话，你觉得会有哪些事？”

“不至于吧，那男的我见过，面向挺柔和的人。”

“我看你面向挺找打的，我就能打你吗？”陈安不悦地说了句，“这件事我不会替黄薇求情的。都十八岁的人了，连基本的是非观和职业素养都没有，还是好好去学校再学习学习吧。”

挂了电话，陈安进会议室说了声抱歉，继续听对方的讲解，心思却明显不如刚才那么专注了。

像程乐乐这样走职业女性道路的人，连被泼可乐都能平静对待，应该是很擅长控制情绪的。这次可能是爱之深责之切，她才会发那么大火吧。不过，气到摔杯子这种程度，连他都有点意外。

会议结束后，陈安斟字酌句地给程乐乐发微信：

【我听我的卧底说，你昨天小火山爆发了？员工出错，该处理就处理，别动气。】

等了几分钟，没收到回复，他就给程乐乐拨了个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小哥。”听声音还算有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