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婷顿了顿：“偶尔用用还好。”

程乐乐两眼一弯：“不行，我每次来都要蹭。”

王丽婷让她进主卧卫生间卸妆洗脸。两人交流了一下卸妆苦恼，大多数时候也是程乐乐唧唧喳喳地在说。

洗完后，王丽婷拆开一袋面膜，程乐乐两眼一闭，把脸送过去：“干妈帮我弄一下。”

王丽婷一边展开一张往她脸上敷，一边道：“我弄不太好。”

程乐乐厚着脸皮说：“我脸小，怎么敷都有富余，随便弄。”

王丽婷笑了下：“是挺小的。还没小时候大呢。小时候你两边脸都是嘟嘟的，肥肥的，我老掐你，把你掐瘦了吧。”

程乐乐说：“是啊，我还记得干妈每次给我买新裙子，都逼我把脸凑到你手里掐一下。有一条裙子是粉色的，有三层纱，上面还缀着亮片，转一下，裙子就会蓬很久，我好喜欢那条裙子。每天穿都不让我妈洗。你听说后又给我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让我轮着穿。把我美得呀……我妈说，再这么下去，要被干妈宠坏了。”

王丽婷笑着听，听着听着突然眼泪就不停地流了出来。

程乐乐本来闭着眼睛，听见吸鼻子的声音才睁开了，吓了一跳：“干妈——”

她赶紧抽了张纸，王丽婷接过来，说：“没事，我就是这两天常常想起你妈妈。人啊，总要等到没有转圜余地了才会追悔莫及。乐乐，你妈妈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程乐乐低了下头，蹲了下去，仰视着干妈，用很平缓的语气宽慰道：“干妈，我妈妈是因为爸爸去世了，承受不了打击，才会那样对待你的。后来又得了抑郁症，钻死角里了，连小哥都不给见。不过去北京前她好得差不多了，她不见你，不联系你，不是她对你还有芥蒂，而是她在北京有了新的家庭、过上了新的生活，不愿再让和爸爸有关的过去打扰到她了。干妈，我们都和过去和解吧。”

王丽婷擦干了泪，俯下身抱了抱程乐乐的肩：“乐乐，你是个好孩子。”

程乐乐尽量不让面膜碰到王丽婷的衣服，勾着下巴道：“没有，我把小哥伤得很深。”

王丽婷道：“都过去了。”

程乐乐说：“嗯，过去的苦难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向前看才是对的。”

王丽婷松开手：“好，我们都向前看。”

然后程乐乐拿起了那件布料稀少的睡衣：“干妈，也别看得太远了。”

王丽婷几乎有点娇羞地道：“这是很多年前我闺蜜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我没穿过啊没穿过。”

程乐乐咯咯笑了起来：“穿过也没关系。就是今天我肯定不想这么穿。”

王丽婷跟着笑：“哦，那让安安等着吧。我尽力了。”说着，她打开柜子门，说：“你自己来挑吧。有棉的，也有真丝的，有裙子也有睡衣睡裤。”

“浅蓝色那套睡衣睡裤吧。”

王丽婷拿出来，故意叹了口气：“安安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要么你跟我睡吧。”

程乐乐想了想：“算了，小哥生气又要哄。他心眼太小了。”

王丽婷表示同意：“确实有一点。你管管他吧。”

程乐乐连忙趁机告状：“我哪儿管得了，他别把我管死就差不多了。这个不让见那个不让见，今天还让我罚跪了。”

“不会吧？”王丽婷被吓到：“他这么没教养的吗？那怎么行？我和他谈谈。”

程乐乐一把拉住她：“没有啦。主要还是我腿软。”

两人嘀嘀咕咕说半天陈安的坏话，受害人来敲门：“程乐乐，你还睡不睡了？”

程乐乐吐了下舌头：“你看，又来管。”

王丽婷同情地说：“你忍忍吧。”

“干妈晚安。”

“晚安。”

程乐乐出门后，王丽婷就熄了灯。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母慈女孝确实容易很多。朋友说，生儿子不如生块叉烧，生女儿就多一件小棉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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