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到家洗完澡,看了会书,眼睛瞟到书架上爱心型的盒子。
盒子上写有“光影记得”的标签已发黄,打开盒子,里面厚厚一沓热敏纸票根,随着时间推移全都褪了色,已找不到任何场次痕迹。
光影记不得。最后只有他记得。
被今天员工内涵到的陈安伤春悲秋,自怨自艾地走到阳台,看楼下小院生命力旺盛堪比癌细胞的枯草,不由心烦气躁,有种扔把火烧了的冲动。
理智终究是有的,离了阳台,陈安躺到床上闷头盖上被子睡大觉。
其实头发还没干,但他懒得管了。
奶奶住院时,摸着他头说,他的头发软,心肯定也软,让他找到乐乐了,就把她接过去。
接什么呀,人都不稀罕回自己房子住,楞是为了躲着他!他心软有什么用?架不住有人铁石心肠。
程乐乐是他见过的最无情最冷酷的人。没有之一。
她从来不是乖乖的小白兔,是头嗜血的狼崽子。
正这么腹诽的时候,突然“哐当”传来一声巨响。陈安以为屋里遭贼了,连忙站起来,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记“哐当”。这回听清楚了,楼下传来的。
陈安抬头看表,十一点多了。
他踩着拖鞋下楼,停在防盗门外,竖着耳朵听动静。里面传出走来走去杂乱的脚步声。
回来啦?
刚刚郁郁寡欢的心情荡然无存,这些天做的心理建设也一扫而空。这会儿陈安只想着,以前在影院碰见,那不叫回来。这才是真回来了。
有特别妥帖安稳的踏实感。
他敲了敲门。
“谁啊?”程乐乐隔着门远远地问。
陈安不回,饱含期待地又敲了敲。
程乐乐正在洗手间洗头,洗到一半把水龙头掰折了,水滋滋往外冒。她顶着一脑袋泡沫,眯着眼睛,匆匆忙忙跑去开门。
门一开,竟然是陈安。
“你在洗澡?那我——”陈安尴尬地说了句。
泡沫流进了眼睛,辣得她睁不开,水滴滴答答地流着,脖子都是粘的。这也太狼狈了。
程乐乐也不管了:“小哥,帮我一下忙。”
陈安顿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