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和市中心隔了有些距离,上城中大多数的有钱人家都在临安路落户,鲜少有在梧桐巷住下的。宁婉家算一个。
虽说离市中心远些,但风景很好,空气也比那儿新鲜点。
宋清宴始终还是忘不掉第一次来的感觉。
他跟着宁靳走了很久,最后停在巷口。当时宁靳还指了指住户门口的门牌,说这就是他们家的名称。
梧桐巷。
也就是从那一户人家开始往后延伸,路的两旁栽满了梧桐树。每棵树都很有年头了,长得繁茂又粗壮。明明是在对立面,枝桠却能延伸开来触碰到。然后遮住那个夏日刺眼的阳光。
宁靳说这儿都是小洋楼,每家都要有个三四层。大多数住的是退休的老人,从高层的位置退下来,对那些繁华的地方疲惫的人。
所以搬到了梧桐巷,寻个清静安稳。
当年他爷爷就是这样来的,日子久了,梧桐巷49号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家。
而在更早之前,在临安路的那个住处便不回去了。
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
宁婉不去学校的这些日子里,总是喜欢跑到家里的顶层。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坐到天台那儿,一待就是一整天。
天台装了个很矮的围栏,但是很宽。
她就坐在那。
宋清宴在院子里摆弄着先前那些弄来的花的时候往上去看,总是觉得她瘦了很多。
坐在上面摇摇欲坠的,风一吹就能跌下来。
少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进了屋子里,把泡好的花茶倒进杯子里,然后拿在手里,也往顶层去了。
他坐在了宁婉的旁边,也顺着她的视角去望。
然后看见了很多。
看见了在树荫下乘凉下棋的老人,看见了不远处的街道,以及院子里那些已经开得很鲜艳的花来。
“很漂亮吧?”他问。
宁婉愣了下,终于肯侧过头看看别的地方。
她看向了宋清宴。
少年就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丹凤眼眼尾往上挑了几分,带着一直上扬着的嘴角。好像连头发的长度也没变过,碎发盖住了眉毛。
不过他今天穿的不是白短袖。
是件深棕色衬衫短袖。
他手上拿了个杯子,这会儿也递到了她的面前:“玫瑰花茶,加了蜂蜜。要不要尝尝?”
宁婉的眼睫颤了下,接过了杯子。
宋清宴收回了手,又继续开口:“梧桐巷我来了很多次,还没这样看过这儿。现在跟着婉婉这样看,真的很漂亮。”
中途有风袭来,好像顺带着把宋清宴这句话吹散了。
没有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婉开口喊了下他的名字。
宋清宴应了:“最近在学校,过得不好是不是?所以才会这样一直不开心。”
宁婉不再看他了。
好像是默认了这句话。
杯子被她放了下来,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宁婉道:“哥哥,我是没人爱的孩子吗?”
大概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少女的嗓音带了些沙哑。但那种伤心却能让人很直白地感受出来。她依旧是那副、宋清宴没上来时的动作和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