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想去推翻今天苏怀瑾和童念安的言论，她拿着手机，鬼使神差的给自己的妈妈打了过去。

她很少会给妈妈打电话，更不会给爸爸打。

但她今天却觉得自己总要证明些什么，也要抓住些什么。

也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今天电话通的很快。只是宁母的声音很模糊，像隔了很久之后才传过来一样：“怎么了？”

宁婉没出声。

“宁婉？怎么了这孩子？”她顿了下，没太在意：“宁海天，你把那个醋给阿靳呀！他吃饺子喜欢蘸醋的。”

少女愣了下，在宁母第三次开口之前挂了电话。

她几乎能想象到大洋彼岸的他们一家三口是什么温馨幸福的景象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包着饺子，其乐融融。

偏偏她的存在，总是被不在乎和遗忘。

宁婉把手机甩了出去，但又不得不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宁婉。

妈妈总是更喜欢哥哥的，她会喊他阿靳，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却连女儿对什么过敏都会忘记。

苏怀瑾他们说得对，她果然反对不了。

门忽然被开了道小缝隙，走廊上暖色的灯光随着那条缝隙一起溜进了宁婉这间漆黑的房间。宁婉被吓了一跳，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才发现是宋清宴。

少年愣了下，把门打开，他并没有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口：“抱歉。吓到你了？”

宁婉摇了摇头：“没有…清宴哥你怎么…现在来了？”

“啊，刚下班。听阿姨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有点担心。但太晚了，就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今天过得不好吗？”

他就那样看着她，背后是灯光。那些光顺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挤进来，像是要驱散她刚才的坏情绪一样。宁婉对上他的视线，宋清宴的神色是有些担忧的，但那抹目光里又带着他一贯的温柔。

宁婉忽然有些压不住今天的那些情绪。

她今天觉得愧疚，觉得绝望，觉得痛苦觉得愤怒，但唯独没有觉得委屈。在看见宋清宴之前是这样的。在她打完那个彻底击碎她的电话之后，他叩开了满是黑暗的房间，带着光挤了进来，问她今天过得不好吗的这一刻。

她忽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小姑娘的表情转变的太快，从呆滞忽然变得委屈起来，然后泪滴一滴滴往下落。

宋清宴吓了一跳，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婉婉。”

“我今天，”宁婉哭得很厉害，比之前他见过的每一次都要更厉害：“我今天过得不好，清宴哥。今天太差劲了。”

少年起初是拿手给她擦着泪水，动作很轻。

片刻之后他转身去书桌上抽了两张卫生纸过来继续帮她抽着卫生纸：“今天怎么了？是被老师批评了？还是跟同学发生了争执？或者是身体不舒服？”

宁婉道：“我肚子很痛，真的很痛。太疼了…”

她哭的时候总是发不出来声音，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带着哭喊声，哭得惊天动地的。宁婉只是抽噎，但是眼泪却一滴接一滴地掉得很厉害。

只是她越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心疼。

宋清宴皱了下眉，眉宇之间的神色是他自己不曾察觉，也未曾有过的担心：“那我去给你灌个热水袋，你放在肚子上捂一捂，好吗？等下再喝点热水？”

人在无措的时候总会想要抓住些东西。

宁婉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