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靳这辈子说话从来没这么缓慢柔和过,他尽量的去压低自己的声音,安抚着自己的妹妹。
“现在就躺在太平间里,你想去见他的话,我陪你过去看,好吗?”
宁婉点了点头。
她的眼眶湿润起来,那股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宋清宴的仪容已经被收拾过了,看着很安详。像是不曾离开一样。他闭着眼,宁婉抖着手抚上去了,声音也在抖:“哥哥,你是不是在睡觉啊?”
“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
她哭起来:“哥哥,你别睡了。你之前要说了要给我补过生日的。我的十九岁生日,你要给我过的。我们俩说好的,你不能食言。”
宁靳没敢让她再把盖在宋清宴身上的白布往下拉,怕她瞧见那些伤口再被刺激到。
宁婉说了很长时间,之后说着说着又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说了。
宋清宴没有亲人,操办葬礼的事情被宁靳接了手。收拾遗物的时候,宁婉也跟着一道去了。离那天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除了那天见到宋清宴尸首的时候,她再也没哭过。
宋清宴从大学的宿舍搬离出来之后,在梧桐巷附近租了个很小的房子。
一室一厅,收拾得很整齐。
进门一眼就能瞧见挂在玄关处的照片。
是他和宁靳两兄妹过年时的合照。
那会儿宋清宴和宁婉一人拿了一根仙女棒,笑得明媚。周边的宁靳板了个脸,一副被强迫的样子。
照片的右下角,是很小的两个字。
——家人。
宁婉愣在那儿,站了很久之后才动了动手指,继续往前走去。
宋清宴的东西很少,连这么小的房子都装不满。屋子里唯一有些温暖的地方就是墙上挂着的合照。
他们俩的,他和他的朋友们的。
有些被做了记号,有些没有。
卧室的书桌上平整地放了个信封,上面写着遗嘱两个字。
宁婉想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写下的。
也难以想象他写下时的心境如何。
少女坐下来,把那个信封拆开了,从里面把信纸抽了出来。
宋清宴留了两张。
一张是遗嘱,另一张是他的遗言。
“我不知道会是谁发现这个信封,也不知道是谁会拆开它。但打开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死了。结果还是这样,没办法。婉婉,我们做了很多的约定,很对不起,又要食言了。你别怨我,也别讨厌我,好吗?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还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要继续。要和你哥,和林枝许廖鑫他们一直幸福下去。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也可以去找周舟他们,别有顾虑。”
信写得那样短,所有的话都是在和宁婉说。
少女颤着手,打开了第二张。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宋清宴的个人信息。
“本人无父无母,没有房产车子。名下存折共计十七万三千六百二十一元,与宴余公司百分之四十点股份,全权赠予宁婉。”
“本人在此明确,订立本遗嘱期间本人神志清醒且就订立该遗嘱未受到任何胁迫、欺诈,上述遗嘱为本人自愿作出,是本人内心真实意思的表示。本人其他亲属或任何第三人均不得以任何理由对继承人继承本人全部遗产及权益进行干涉。”
2012年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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