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芸珮挺好的，你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多少。你们这两姐妹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先后......”

“现在都好了。大娘，芸珮什么时候能离开药铺，大夫说了吗？我们也不好老在药铺里叨扰着。”

“大夫没说，昨天你被送到药铺来的时候，那个样子......先不说了，我先扶你起来，你把药喝了吧。一会儿我给你端碗粥过来。想来这时间差不了多少，这先后顺序也就不要那么在意了。”

李芸熙的头一离开枕头就觉得整个房子都在打转，大娘还没把药递到她嘴边，她已经干呕出声。

“这......怎么会这样。芸熙你先等等，我去找大夫来。”

重新躺回枕头上，李芸熙一直没法睁眼，一睁眼，眼前的东西就打转，然后她就想吐。

蔡大夫很快就抽空过来了，把了脉之后，又看了看李芸熙的脸色，查看了下她头上的伤口，最后得出了结论，大约是因为头上的伤势造成了她的眩晕。“原来也不是没有接诊过李家姑娘这样的病患，估计过个三五天就能好转。这几天，暂时不要移动吧。”

忍住了喉间的恶心感，李芸熙出了声，“大夫，诊金......”李芸熙想说，她囊肿羞涩，大约是付不起太多银子的，只是后头的话，因为晕的厉害，没能说出来。

蔡大夫笑了笑：“你昨天早上.......托人送来了那么多山参，除去给李家小妹入药的，还能剩下不少。诊金足足够的，你就放心休息吧。”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们药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虽然说不出话，蔡大夫的话，李芸熙倒是都听在了耳朵里，只轻声低喃了句：“谢谢。”

小妮娘倒是开了口：“大夫，芸熙她这样，这药怎么吃呀？”

闻言，蔡大夫只得说：“她现在是没法起身的，就辛苦大娘了，让她继续躺着，你慢慢地给她喂进去吧。好在她人还是清醒的。”

吃完药，李芸熙又昏沉沉地睡着了。之后几天，她总是昏昏沉沉的，吃饭、喝药、如厕......都没有太大的印象，只觉得整个人像漂浮在半空中，一点儿也不踏实。

卧床七天之后，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被身边一直哭泣的妹妹给哭醒的。被扶着坐起来，也不会再晕眩了。看着床边脸色惨白的妹妹，李芸熙费劲地笑了笑，“珮儿，不哭。”

“姐姐，怎么会这样？姐姐，我好害怕。”

“不怕，姐姐回来了。”

李芸熙和李芸珮这对姐妹花双双病过之后，两人都一下子消瘦了下去，真真是一对患难姐妹了。

感觉身体大约好了之后，李芸熙就带着妹妹回了宅子。身边带着的，是卖了山参得来的银票，三百五十两，还有大半颗百年山参。李芸熙长这么大，身边从来没揣过这么多银票，若是当初他们家能有这么多银子，她爹娘或许就不会死了，那他们家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或者她还能再有几个弟弟、妹妹。

当初胡六听了三少的命令去库房取山参的时候，只觉得是便宜那位李姑娘，一进库房才发现，他家爷真是个会糟蹋的，他当初可是把这个镇上所有的人参、山参都包圆了的，现在这么一看，能入眼的也就一颗百年的山参了。至于其它，只能算是添头了吧。

想了一会儿，胡六让人好好儿的把这些山参、人参的都分开包好了，尽量包的大气好看，至于里头的大小，他就顾不了了。反正他是按照爷的意思，全部都送出去了，他总变不出那么多高年份的山参来。

小妮娘代芸珮收下了这所谓的‘聘礼’，打开一看，虽然只有一根能符合芸珮入药的要求，却也足足够了。听蔡大夫的意思，这山参只要年份够，切个几片入药，芸珮就无碍了。至于其它的，总也是值银子的，便与蔡大夫对了对，给封存了起来，只等芸熙回来处置。没想到芸珮年纪轻，底子还算好，两片百年山参下去，就好利索了。

芸熙带着妹妹离开药铺的时候，只让蔡大夫扣除诊金之后，其余的山参、人参都给折成了银票。至于那颗百年山参，李芸熙留在了身边。大约为了嘲笑自己的愚蠢。若是当初她再多问一句，需要多少山参才能医治好妹妹的病，恐怕她和他连交集都不用有。两片山参而已，她只要在别院外守一夜，等着院子里的侍卫把前天的废物扔出别院，随便翻一翻，恐怕都不止两片山参。她一直以为，至少要两颗或者更多。

从蔡氏药铺回来之后，李芸熙沉默了许多，芸珮也没有了早些日子的活泼，就像突然懂事了一般。

这日，小妮娘带着小妮上了门，来看两姐妹，小妮和芸珮回房说知心话。大娘则和芸熙一块儿待在了厨房里，准备午膳。

李芸熙沉默地往灶膛里添柴火，看着面前跳跃燃烧的火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若是问她都想了些什么，恐怕她自己也是答不出来的。

“芸熙啊！”

“怎么了，大娘？”

“这事儿吧，大娘本不该问你。可是......你那些山参、人参的，究竟是哪里来的？”

闻言，李芸熙收起了刚才勉强弄出来的笑容，只摇了摇头。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听蔡大夫说，是个贵人，是吗？”

世上的贵人有许多，李芸熙点了点头。

“你傻呀，贵人怎么能看上咱们镇上的人。那人参说是聘礼，其实......”

其实不过是渡夜资。李芸熙明白大娘的意思，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这样轻贱自己。

“大娘，当时只有他那儿有百年山参......芸珮现在好好儿的。我......也好好儿的。”

“那天......”小妮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小妮就从外头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娘，芸熙姐，你们都煮什么好吃的啦？”

李芸熙看着小妮身后稳稳地走过来的妹妹，并没有‘妹妹长大了’的喜悦感觉，因为她是被‘揠苗助长’的。她的妹妹，该是如小妮现在这般才是，是她走错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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