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婢说完话,侧身让开位置,示意他往前。
老汉紧了一步上前,叩头拜道:“小的拜见大少夫人。”
上首那位年青的贵夫人平声道:“他就是伍妈的男人?”
寻梅道:“是。”
“年纪看着不像。”
老汉不知怎么,已见风霜的面上竟泛起一抹不自然,莫名一股无地自容之感。
他当年从了老婆娘之事,早十来年没少叫人拿来说道,按理也该习惯了才对,怎么今日又生出这种难为情的心思来?
寻梅在边上道:“他与伍妈年纪上确有些差距。”
“难怪。”主位上的贵气夫人挑眉,望着他:“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个好差事想交与你。”
老汉闻言抬头,他想不通,主家既有处置他那老婆娘之意,又怎会有好事落到他头上。
也就那么一瞬,座上之人也明明含笑,他却陡然生出一种不敢仰视之感,甚至来不及细看其玉容,已飞快地复垂下头。
“小的全凭大少夫人吩咐。”
“这事不难,只是要出趟远门。这次来庄子上,轻车从简,人带得也不多,竟一时没有用着顺手的人。”
头顶上的声音说话不紧不慢,却自带叫人不容儿嬉的莫名气势。
“这庄子里有些阅历,做事也周全的,你算一个,我想着,不若就交与你来,倒省了我往回找人。”
老汉硬着头皮道:“不知大少夫人要吩咐何事?”
“我有些产业在荔平城那边,近日要走一批货上去,只是这货要有我信物的书信,荔平才会放行,带来的这些侍卫,是府里的人,不好差遣。想来想去,你勉强能顶这一趟差事。”
话到这里,上首停了一下,似在等他反应,或者是等他消化这些信息。
跪着的人稍稍抬头,见座上的人含笑望来,一时恍以为置身天庭,眼前这位便是那仙家菩萨一样的人,气度端的是清贵无匹。
“自然不会叫你白跑的,先给你二十两银做路资,回来时再赏五十两白银,做这趟差的差饷。”
五十两!
老汉胸口一阵震荡,他就是再怎么诓黄家的,也不可能能捞五十两。
何况跑差事是正经做事,要是跑好了,能得贵人青眼,说不得就有第二个五十两,第三个五十两。
但是只跑一趟,就五十两,是不是太多了。
他到底没叫这样大的饼砸伤神智,迟疑道:“只是跑腿,又给了路资,五十两是不是……”
有些太多了?
连边上的几个女使都掩嘴笑了起来,领他进来的寻梅也弯了弯眉眼。
一人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大少夫人待咱们做下人的一向大方,虽说奴婢只是端茶递水的,素日里也有不少打赏,莫说你要跑这么远的水陆之路了。”
老汉愣了下,耳边不其然想到方才传话的侍卫那话,“跑趟腿都有打赏”,荔平城跟离这里路程可不短,那差饷多些也无厚非。
毕竟看这些女使,俱像是拿赏惯了的。
莫怪人人都想往贵人跟前凑,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便够他们享用不尽了。
贵人像是被他局促的样子逗乐了,眉眼越发弯弯,“区区几十两银,不算什么,你只管办差,办好了我自有计较。”
未尽之言竟有些会再用他的意思。
心下涌上一阵狂喜:“小的听贵人差遣,不知几时出发。”
“这事儿急,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启程吧。一会我着人将信件给你。”
“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