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笑道:“也罢,若如此,琮自当成人之美,只恐太太不乐意。”
如今史家都完了,湘云又是望门寡,王夫人绝不可能同意宝玉和湘云的婚事。
湘云知他戏弄自己,紧紧拉着他衣袖,嗔道:“你才看上宝玉,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坏?
我……我是怕宝姐姐她们笑话我……还有,咱们今儿才从芍药裀里出来,你就去求老太太,那不是明白告诉旁人,你和我……有鬼么。
那起子喜欢背后嚼舌根子的奴才还不定怎么说我。”
贾琮恍然,暗道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看似醉得一塌糊涂,心里比谁都明白,因说道:“那我什么时候去说?”
湘云横了他一眼,道:“自然要多等些日子,且不许你亲自去求。”
“嗯?为何?我若开口,老太太无有不允之理。”
“傻子,你这个大忙人忽然去开口求我,公主、宝姐姐、林姐姐她们怎么想,定是以为我私下勾引了你,我才不替你担这个污名。”湘云含羞道。
“那让谁去?”贾琮一想也是,女孩子就是心思细密。
“大太太。”湘云低声道。
贾琮笑道:“好。过些日子我让大太太去求便是,不过她在老太太跟前可没什么体面,老太太未必点头,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湘云樱唇微撅,嗔道:“我不管,你这下流坯子都对人家那样了,休想赖账。
若不中我意,我就去找如意姐姐、宝姐姐、颦儿告状,说你见色起意,趁我醉了便来辱我,哼!”
贾琮忙四下一看,举手投降,道:“哎呦,姑奶奶小点声,仔细人听到,哥哥我不要脸么?”
湘云见他一会胆大包天、一会胆小如鼠的样子,觉得有趣,嗤笑道:“做贼心虚。”
贾琮笑道:“我心虚什么,有本事随哥哥再去芍药裀里顽顽?”
“呸!想得美,以后不许你来找我,省得你一时性发露了马脚。”湘云啐道。
贾琮笑道:“那我想你怎么办?”
湘云咬了咬唇儿,低声道:“呆子,难道你定要单单找我一人么?”
贾琮恍然,道:“懂了,晚上我便还席请你们。”
湘云水波潋滟的杏眼浮起一丝笑意,别过头去不理他。
众人见湘云转悲为喜和贾琮谈笑,都放下心来,或坐或立,或钓鱼或下棋,或品茶或赏花,各自取便,说笑不一。
湘云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忙把贾琮撵走,自去与晴雯等人钓鱼。
贾琮见探春正和宝琴对弈,宝钗、妙玉、岫烟等在旁观局,因信步过去瞅了瞅。
因探春正有一块棋受困,宝钗笑道:“琮儿是来给三妹妹出谋划策么?”
贾琮笑道:“围棋磨叽没意思,我只爱下象棋。”
妙玉睨了他一眼,道:“是么?国公可愿赐教?”
贾琮笑道:“正有此意。来人,拿象棋来,我赐教赐教妙玉师傅。”
众人皆笑,妙玉冷笑不语。
宝钗笑道:“不意琮儿竟精通此道,以前没听你说过。”
贾琮笑道:“以前你们都下围棋,我怎么好说呢。
我这人素来低调,姐姐是知道的。
当年我在辽东摆开棋盘,整个辽海卫数十万人,竟无一合之将,但求一败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听他吹得这么神,稍微懂点象棋的女孩子都围过来,想见识见识。
楚婵笑道:“围棋讲究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积小势而成大势;
象棋则不然,讲究攻守兼备,冲锋陷阵,虽千万人吾往矣,成败往往瞬息之间,一将功成万骨枯,倒挺像琮儿大将军的气度。”
贾琮抚掌道:“婵姐姐一语中的,深得我心。”因瞟了妙玉一眼,笑道:“不意妙玉师傅对杀伐之道也有研究。”
妙玉淡淡一笑,道:“佛家所杀者,三毒也。”
贾琮大笑,见棋桌已摆好,笑道:“师傅执红便是。”
妙玉也不推辞,执红先行,先走了一手“相三进五”。
贾琮笑道:“飞相局,师傅这么求稳么?”说完大大咧咧还以当头炮。
两人下的甚快,几个回合过后便形成了飞相屏风马左炮封车对中炮单提马互进七兵的惯常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