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单纯的只是相信了他那一句话,真的以为不知天是一个稳定天地秩序的组织,这样说初期倒是没错,但是谁知道到了最后,为了将神器拿到手,不知天就变了。
为了拿到神器,不少的人浮出了水面,背叛了自己的族人家人,也不惜要拿到神器。
那孩子见到她的时候不再是满目的崇敬,而是畏惧。
她怯怯的过来跪求千雪:“您可以让我的母亲回来吗?”
她仔细的询问了过程,才知道了她的母亲背叛了父亲,她原来是一国的公主,而她的母亲为了寻到神器的踪迹,而不惜背叛了国王,这一切的事情只是为了寻到神器。
一时间,让当初要守护的秩序,一下子纷杂不堪了起来。不知天的做法,也让其他的界开始联手剿灭为目的,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为了找出不知天的人,还酿造了许多冤假错案。
她从未考虑到不知天会以这种方式走向了毁灭。
千雪望着那巨大的树,牧若一直苦心积虑到了现在,所要的就是将这棵树种出来吗?可是这棵树究竟是什么?
“你到时候就会知道。”牧若这般的回应自己。
那个时候她确实被瞒的很好,而且当她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时,她却已经被那剑洞穿,神魂撕裂。
“这大概就是往日里因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所导致的恶果吧,若是我早一点想到,就一定会阻止牧若。”
她满是遗憾的想到那一夜凄惨的状况,那被树枝所夺取精气的人们化作了白骨,但是却成了白骨大军,不死不灭,就这样一路血海的杀了出去。
她看到那树散发着黑雾,突然间冲出去了许多黑雾,在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了人族给它取了一个颇有具象化的名字,魇魔。
“但是我现在还来得及阻止你。”千雪对玲珑音说道。
正是因为她知道当初白骨和魇魔的威力,所以才这么对玲珑音穷追猛打,她的这个症状,与那一夜的人如此的相似,难道妖族也要遭遇不知天的惨状吗?
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蹉跎了。”千雪将她的脸掰正,对上她慌乱的眼神严肃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根结在何处吗?”
“我!我恨的人只有你,我当然是恨你的,恨不得你消失,恨不得你再也不回来!”
“看来并不是想让我死无全尸的更好啊。”千雪道:“我再问你,我的身体是谁带回来的?”
“是……是我。”
“你既然是恨着我,为什么不将我杀了呢?你只要毁了这个身体,我自然不可能回来。”
她的咄咄逼问让玲珑音怔住了。
“我当时见到你的时候,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死。”她轻声道:“将你带回来,也许只是我当时的思绪混乱导致的吧。毕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所以,你还能确定你恨的人是我吗?”千雪继续逼问。
玲珑音背后渗出来了冷汗,她回想到那时,被那可怕的怪物所肆虐的大地恢复了宁静后。
她见到倒在雪地的千雪,她的血将大地都染红了,她确实是产生了恍惚,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在她的印象里千雪是永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她从来不会像是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闭着眼。
她应该是踌躇满志的回过头对着自己笑,而后道:“没关系,一切有我在。”她的志得意满总是让人受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强大确是会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安全感。
她冲了上去,将千雪的身体抱在怀中,她真的变的彻骨的寒冷,无论玲珑音如何的呼唤都没有再醒来。
那个时候她心中千般的情绪一齐的在胸膛里炸裂,有悔恨有痛快还有憎恶,她静静的在雪地里,等待那雪花将自己覆盖。
“我想那个时候,我想到的是你只是睡着了,所以就将你带了回去。”
也许在那个时刻,她的心底已经有了某一部分被改变了,她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忘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一步步站到千雪的位置上,看着自己手上的权利,她告诉自己这就是她想要的,只有站在这里,她才会保证自己和族人再也不会受到当年的欺凌,她想要让所有人看到,她玲珑音做的不比千雪差。
“但是现在我却茫然了,我一直都在和什么作斗争?”她垂下眼眸望着千雪:“我就算是到了你的位置上又如何?我自始自终都没有获得我真正想得到的东西。正如你所问的……我……可能一直恨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她喃喃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眼底溢出不可置信。
“我再说什么鬼话……我怎么会……”
千雪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你终于意识到了。”
“这怎么可能……”她捂住了颤抖的嘴唇:“我,我……”
“音,我明明知道你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但是却总是大大咧咧的,说了不少伤害到你的话吧。”
千雪噙着泪:“你总是在我身边,但是我却忽略了你,我们明明说好的一起要建立一个新的妖族,让所有人都不敢欺凌,但我失言了……我,自己一意孤行,我现在才发现我所不想告诉你的部分,却让你以为我不再信任你了,这是我的错。”
“……”
“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对不起,没有顾及到你,对不起。”千雪一字一句认真的道着歉:“你的父母抛弃你们,不是你的错,你亲手替你的弟弟报仇,这不是你的错,我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吵架吵的太过投入,没有注意我的存在。”玲珑音扯出凄然的笑:“真是天不亡我。让我知道了你的计划。我是真的不想…与你为敌。但你偏要百般的阻挠我,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弟弟唯一活命的机会!我怎能不恨你!”
她眼底涌出来怨毒。
千雪想起来了,她的记忆随着她说的话一点点清晰了起来,是了……那一日是她和牧若的最终爆发。
那个时候,她已经获悉了所有神器的位置,只要通过牧若的法术就能将其取走,但是在这一步的时刻,她犹豫了。
当时所有的神器都有着契约主,若是契约主不死,那么神器就会依照他们的命令沉睡着,与寻常并无不同。
牧若的想法是要将宿主杀死,将神器剥离出来。
那么他们就要面领着和其他六界开战的准备,她现在是妖族的族长,她绝不能将妖族顶到风头浪尖去,况且……长魂鼎,是待她最好的婆婆给她的。她绝不可能去伤害婆婆。
这个提议就被她这么否定了。
但是牧若他这一生的目的就是要搜集完神器,完成上古神的嘱咐,他正是因此而被创造和诞生的,这个世界要变作什么与他何干,他只知道任务完成就在咫尺,也不能理解她为何要如此心软。
千雪左右为难,她自然也得要将任务完成,但是又不能杀掉神器的宿主,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她和牧若吵架,则是她感觉到了牧若的不对劲,他这几日沉默的不同寻常,似有一种山风雨欲来的架势,而后她留了个心眼,特意去跟着他,结果在他手底下救下了一个男子,只因这男子是神器的宿主,他甚至连神器如何借用其法力都还没弄清楚。
这场事情是导火索,让他们这几日积累的怨气一齐爆发,大吵了一架。
这一场吵架导致了牧若直接的离家出走。
他这一出走就是三年时间。
千雪一直在小心的护着那些神器的宿主,而后也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要不沾血刃的将神器剥离出来。
她没日没夜的研究。
却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她顿时间知道了这神器背后封印着的东西,是酝酿的一场阴谋。
她虽然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佐证自己的猜测。但是她也不由的想到,他们一直走的方向是不是错误的?
千雪毛骨悚然的感觉到了这背后有着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控制着他们,若是神器真的存在的意义不是守护,而是封印背后某一件可怕的东西,她一时明白了神器为何要去寻找自己的宿主,他们所缔结的是血契啊!
只要达到了某一种条件,宿主的魂灵将被献祭给神器。
她和牧若将神器凑在一处之后呢?这又需要多少的性命来压制住这些?
她像是窥见了一层的秘密,她知道了牧若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在瞒着自己。
千雪决心要去找到这些被封印背后的秘密,她不能让牧若这样继续下去。
但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牧若已经下了手,而下手的对象就是不知天。她赶到的时候,不知天的成员的胸口中间都蔓延着树枝,他们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而长在那大殿中央的,是一棵以肉眼可见迅速长大的树。
这树用根须将那些人都困住,吸吮着他们的精血来供养自己。
“你疯了!!!”
千雪怒视着站在树旁边的牧若,他三年未见变了很多,面色清冷,态度冰冷而疏远:“原来是你来了?但是你来的是不是有些晚了?我们的祭祀礼刚刚结束。”
“你这是做了什么?这恶心的树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