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雪眼睫轻轻一扬,定定地看着面前二人,声音不辨喜怒道:“若是我不听从你们二人的建议,你们又要背着我去平阳侯府告状吗?”
自从得知小言、小风自作主张回侯府找霁文康告状后,霁雪平时面对二人之时就多了几分保留,不再像之前一样事事告知二人。
此次与昆吾明的交谈内容更是不曾透露分毫,只告诉二人昆吾明约见他是为上次不信任他,擅自更改计划,害得他与傅玉棠在城门头互殴,进而受伤一事道歉,并且送了他一颗西鸣王庭独有的大补丸当做赔礼。
因此,小言、小风二人根本不知道他手里的药丸是见灵药,只当是寻常的补药。
既是补药,那仁康药堂里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吃昆吾明送的呢?
再不然,他们二人也可以为他量身定制一款养生药丸啊!
不说药效如何,最起来比昆吾明送的来得安全放心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言、小风这才出言阻止。
却没想到自家公子仍对他们二人之前擅自告小状一事耿耿于怀,继而口出尖锐之言。
连带着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也不如以往亲近温和,而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审视。
二人心知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此时听到霁雪的质问,面色都有些讪讪,也没好意思为自己辩解。
相互对视一眼,二人齐齐低头认错,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
之前告小状是如此,现在阻止他用药亦是如此。
并无任何以下欺上,僭越无礼的想法。
这一点,霁雪心知肚明。
之所以旧事重提,也不过是为了敲打二人,避免二人再将他的一举一动泄露出去罢了。
毕竟,如果大宁历任帝王患有离魂症这件事是真的,那便是关乎社稷安稳的大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甚至,没人知道更好。
尤其是西鸣那一边。
思及此,霁雪眸光不由深了几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看着二人冷声道:“我并非三岁幼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知道你们的本意是好,但是在我看来,我并不需要你们为我做决定,甚至自作主张做些多余的事情,明白吗?”
说到后面,俨然带上了命令意味。
小言、小风心头一跳,连忙垂眼道:“是,属下明白了。”
顿了一顿,小言又紧跟着补充道:“之前是属下二人不懂事,这才枉顾了公子的意愿。
而今,得到公子的教诲,属下二人断不敢再自作主张。
属下在此保证,往后若无公子的允许,属下与小风绝不踏入侯府半步,不与侯府有任何往来,还请公子息怒,原谅属下之前犯下的过错。”
语毕,暗暗拉了小风一把,齐齐跪地请求霁雪的原谅。
霁雪本来也没想惩罚二人,闻言淡淡“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起来吧,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小言低头应是,与小风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站定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会儿霁雪的脸色,见他依旧垂眸看着木匣子里的药丸,面上似有意动之色,不禁抿紧了双唇。
有心想要出言劝说,但又怕再次触怒霁雪,使得主仆之间刚缓和下的关系重新变得僵硬,一时间陷入犹豫之中。
一旁的小风性子较为冲动,没他想得多,见霁雪似乎仍然决定要服用昆吾明所赠的药丸,不由上前劝说道:“公子,这药万万吃不得。
您若是想吃补药,我和言哥现在就去制作些,保管比昆吾明送给您的好百倍千倍,实在没必要吃这种来历不明的药丸啊!”
小言本以为面前青年听到小风的话,必然会勃然大怒,斥责他没将他刚刚的话听进耳里,不曾想,青年却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沉吟片刻,颔首道:“也好,那就不吃它了。”
一边说,一边合上木匣子,对面前二人道:“我最近时常觉得困乏,晚间入睡却又十分困难,就劳烦你和小言为我炼制些养身安神的药丸了。”
“公子客气了。”
小风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且放心,属下和言哥做出来的药丸绝对比昆吾明赠送的药效更好,保证公子吃了身强体健,一觉睡到天明!”
说罢,不用霁雪多说什么,便拉着有些发愣的小言匆匆离开书房,打算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去仁康药堂把所需的药材备齐,方便接下来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