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邵景安便没再多言,朝风行珺躬身行了一礼后,提出告退。
左右进宫探望福禄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风行珺的想法与他差不了太多,意识到邵景安没法帮自己出谋划策后,就没了与他继续交谈的心思,一门心思飘到了吏部众人的身上,此时见邵景安提出告退,没有任何迟疑,马上点头应下了。
待邵景安离开后,便立刻拔腿往吏部的方向走。
吏部众人正在礼部左后方的棚子里休息,风行珺快到棚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石博明顶着一脑门的汗珠,扶着面容苍白,双目微闭的严修礼,神情略显焦急地向邵景安低声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邵景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石博明,示意他先拿帕子给严修礼擦擦汗。
同时,又看了眼身边的礼部众人,见众人皆面白如纸,一扫之前说人闲话的兴奋劲儿,一脸萎靡,微微皱了下眉,沉声吩咐众人去找道场外围驿馆找太医。
自己则跟在后面,打算寻人送些茶水过来,避免其他官员与礼部众人一样中了暑热。
全程没注意到方才自己拿帕子的时候,袖袋里的另一张帕子也被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瞅了眼静静躺在地上,色彩素雅,一看就用料极好的帕子,再看看早已走远的邵景安,风行珺张了张口,终是打消了叫住对方的想法。
罢了罢了,只不过一张帕子而已,他先捡起来收着,等晚点得空了再令人交给太傅好了,没必要再让他老人家折回来。
想着,风行珺脚下微动,正打算走上前,一道紫色身影忽然从一旁蹿出,抢先一步抓起地上的帕子,仔细端详了会儿,回头招呼道——
“文康,这是不是你的帕子?”
说话间,眼角余光不经意往旁一瞥,冷不丁瞄见一抹明黄色,不由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站好,手忙脚乱地行了一礼,恭声道:“参见皇上。”
闻声,一旁的吏部众人齐齐抬起眼,循声看了过来。
见风行珺不知何时到来,脸上一扫怠倦之色,赶紧起身整理仪容,纷纷上前行礼。
风行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不必多礼后,转而将视线重新落在现任安康伯,也就是吴永安的兄长——吴永泽手里的帕子上,一脸认真地提醒道:“安康伯,你手里这帕子其实是邵太傅落下的,并非平阳侯所有。”
捡到东西没问题,可千万不要找错了失主啊。
吴永泽闻言,“啊”了一声,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帕子,见上面的刺绣确实是平阳侯府绣娘独有的技法,抿了抿唇,抬眼看向风行珺,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没什么底气地说道:“可这、这明明就是平阳侯的帕子啊。”
顿了一顿,担心风行珺会因为他的反驳而发怒,又拉了身侧的霁文康作证道:“平阳侯,这是你的帕子没错吧?跟你平时用的一模一样呢。”
本来,他对霁文康是没这么了解的。
可谁让他有个视若珍宝的女儿,而霁文康有个才貌双全的儿子呢。
眼瞅着再过几年,他的女儿吴瑛瑛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了给她找个如意郎君,他老早就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他们老吴家努力了三代才有了吴瑛瑛这么一颗明珠,全府上下压根儿没有用她联姻,攀高枝的想法,全都希望她能嫁个好夫君,无忧无虑,安稳幸福地过完一辈子。
是以,吴永泽在挑选女婿的时候,几乎不考虑出身,反而更看重个人条件。
在他看来,刑部那些尚未成家的年轻官员就很好。
然而,他们身在刑部,每日不是与违法犯罪的贪官污吏斗智斗勇,就是和作奸犯科的罪犯打交道,看着是很威风没错,可危险啊!
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届时,要是不幸殉职了,那他家瑛瑛不就成了寡妇了吗?何来安稳无忧一说?
思及此,吴永泽立刻把刑部的官员们排除在外。
连同傅玉棠也不例外。
倒不是傅玉棠不好,而是她太好了!
虽然他十分疼惜自己的女儿,与天底下所有父亲一样,觉得自家孩子哪哪都好,可是做人不能太盲目。
自家女儿好归好,却并非完美无缺,或者是世俗意义上的贤妻良母。
相反的,在府里长辈的宠爱下,瑛瑛有些刁蛮任性,有不少小缺点。
而傅玉棠是何许人也?!
不到弱冠年纪,便已身居高位,执掌刑部,统辖文武百官的当朝丞相!
这样的人物,纵观古今都难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