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浏深思熟虑,脑海中反复考量有关林小风的各种传闻,心中犹疑不定。他举起酒樽,面向林小风笑语道:“林大人,闻听您在京中诗才超凡入圣,今日能否有幸在此聆听您的佳作?”林小风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然后朗声回应:“荀大人抬爱,下官初来乍到贵地,蒙您美意相邀,怎敢吝啬笔墨。不过须知,在陛下面前,下官尚未全展诗才,如有不足之处,敬请诸位多多包涵。”
“你俩何不较量一番?”谢洪信听罢,眼神顿时闪烁出战斗的光芒,快步走向骆华俊,拍打着他的肩头,豪爽地说道:“没想到,你的武艺又有长进,来,咱们痛痛快快切磋一下吧!”
留在原地的王一力,则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尽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而又捉摸不定的笑容,那笑容背后似乎蕴藏着深深的智谋与筹算。这一幕,在宁静的夜色映衬下,愈发显得扑朔迷离,为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夜晚注入了一股让人不安的紧张气氛,也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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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长途跋涉,历经十余日风雨兼程,终是踏上了长江之城的边界。抵达城外时,他特意与同行众人分道扬镳,独自驾车步入城池,其余人则各奔东西,消失在纷繁的人潮之中。手中紧握着项协宏等人昔日的旧址线索,林小风心中暗忖:此处或许能觅得他们的踪迹。这一举动实源于其行事之谨慎,深知京城靖江帝乃有力后盾,而在他乡异地,却需时刻审时度势,机智应对,方能保全自身。
三人随着林小风步入宅邸的那一刻,他那深邃的目光犹如一池秋水般流转,细致入微地打量着荀浏特意遣送来的两位妙龄丫鬟。这两名少女年纪约摸在十四五岁之间,正当豆蔻年华的她们,容貌清丽脱俗,眼眸明亮如秋波荡漾,专注且热忱地注视着林小风。这等柔情蜜意的眼神攻势,令林小风内心悄然震动,心中暗自喟叹:“哎呀!好一番美人的温柔乡计策!寻常人若是遭遇这般风情万种的诱惑,怕是难以抵挡其魅惑之力啊!而我正值青春盛年,热血方刚,一旦心神稍有松懈,恐怕就将难抑冲动,进而可能因儿女情长之事泄露至关重要的秘密。正所谓‘男儿不轻狂,生理岂能常’,此言诚不欺我也。想当初家中宾客满堂,热闹非凡,无暇顾及其它;如今府内空寂无人,这份突如其来的静谧与亲近感,让林小风心头陡然警铃大作。”
正当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容盛煌身上时,周志伟适时走来介绍:“各位,这位便是悟无大师。”随着这一介绍,气氛再度微妙起来,故事在各色人物的交织中继续展开。
项协宏强作欢颜,对大家说:“各位各自回归岗位便是,看老爷此举,似乎对我等的工作还算满意。”骆华俊插嘴打趣道:“谢洪信还没到,看来保护老爷的责任就落到我身上了。”于是众人纷纷散去,各司其职,按照林小风的安排继续执行任务。
不久,二人引领着王一力返回,三人站在门口并未急于进入。姚红低声警告王一力:“小心谨慎,他可能有些异常,千万不可惹怒他。”
那名被点中的男子应声答道:“草民陶宇,愿闻殿下有何吩咐。”言辞间,带着一丝庄重又不失谦逊。
“奴婢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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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一个时辰过去,阳曲县派来的人等陆续从外归来。林小风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数遍,直至确认其余人等尚未露面,众人的小心翼翼倒令他心中暗自赞许。当所有人最终到齐,他们围绕着大桌坐下,紧张而忐忑地注视着正中央主位上端坐的林小风。
然而,靖江帝派出追捕之人必定行动迅速,因此他还需设法拖延追兵步伐,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姚红误以为林小风是担心脚部不洁,便赤足轻盈地踏上床沿,小心翼翼地借力床框,在林小风背后徐徐踩踏。林小风闭目享受这份舒适,但饥饿感却在此刻愈发强烈,脑海中浮现出林桃花精心烹制的各种美食——回锅肉、猪肉丸、红烧肉以及牛肉板面,喉结不自主地滚动,垂涎欲滴。
“如今时局不同往昔,即便我在朝堂之上曾有显赫地位,纵使你们盗取的是那些无良巨富的粮食,就算长江府上下贪腐成风,但此等行径实乃谋逆大罪!”林小风厉声训斥:“造反之罪,其重无比,你们可知晓?我在朝中已然引起诸多人的嫉恨和戒备,而你们又在此地弄出如此天大的乱子,难道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若我因此陨落,你们真以为可以轻易接管阳曲县么?”
众人饶有兴趣地追问:“周大师此次又带来了什么新鲜把戏?”容盛煌在一旁垂涎欲滴,侧耳倾听,内心充满期待:“太令人期待了,单是听说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入世体验一把。”
荀浏在微醺之中,眼神狡黠,指向林小风打趣笑道:“知道了,你自去吧,本府先行归府。”说罢,登上马车,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刘缕已悄然靠近,她那纤细而有力的手指犹如灵动的柳叶,在林小风的肩头熟练地按揉起来,显然对按摩之道颇有心得。林小风解释道:“就是在我背后轻轻踩踏,力度不合适时可扶住床框调整。”
项协宏满心愧疚,急忙解释:“半月前已下令吕跃峰解散爱国教,只是事态发展过于迅速,未能及时收场,请老爷再给些时间。”吕跃峰亦颤抖着声音附和:“正是,下层人员难以严格约束,恳请老爷宽限一些时日以便彻底清理。”
林小风冷笑一声:“如此说来,荀浏这个知府生活还真是清淡得很!等我日后飞黄腾达进了京城,定要让你们见识真正的繁华世界,那些淡而无味的东西,就连猪狗都未必看得上眼。”
三人见到林小风下车,立刻快步上前,其中一名眼神灵动、面若桃花的丫鬟柔声问道:“敢问可是林大人?”
“小林?”荀浏闻言,脸上瞬时闪过一抹微妙的表情变化,嘴角牵动了一下。他暗自揣摩,这林小风果然行事风格与众不同。荀浏宽慰道:“林大人无需过分自谦,宦海沉浮哪有一帆风顺,如你这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日后定能在仕途上大放异彩。不过,本官有些好奇,为何你要佩戴这么多戒指呢?”
等到出宫之后,李德贤回首望了一眼,确认宫门守卫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视线之外,遂猛力一拉缰绳,骏马疾驰而去,直奔北廊坊方向。风迎面吹过,李德贤兴奋不已,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一条巨龙即将回归浩渺大海,自由自在。他深知靖江帝终会查明矫诏之事,只待长江对岸的消息传来。与其坐困愁城等待事发,不如主动出击,及早逃脱。否则一旦真相败露于靖江帝面前,必遭严惩。但若能先前往老林暂避锋芒,待数月之后靖江帝怒气稍减,即便是受责打也在所不惜。
“嗯,确实应当这么做。”
于是,林小风驱马穿过城门,甫一进城便遭到了守卫的盘问。他出示了路引,而关于调令的事宜并未提及。守卫见他身着华贵服饰,便索要了一钱银两作为入城费用。对此小事,林小风并未放在心上,他提前数日赴任,意在深入民间探察实情,以免匆忙上任而受蒙蔽于表面繁华之下。尽管只是一个长江巡监,但他的权责重大,不仅可直接向皇帝上奏事务,还掌管着地方粮务水利,稍有差池,恐怕将引来祸患连累自身。
“请老爷恕罪。”两人齐声道。
明从亮有些困惑地看着林小风,不解地问道:“老爷,我们在这里并没有敌人,为什么要如此戒备呢?”
明从亮闻声而去,身影敏捷如猫,跃上墙头,眨眼间消失在了夜色的帷幕里。林小风在确认车夫离去后,也离开了那条幽深的巷子,重新回到了酒楼旁,径直登上了马车。再次下令车夫驾车漫游城中,沿途所见,诸多青楼酒肆依旧生意红火,尤其是几家规模宏大的青楼,门前女子身披轻纱,眉眼含情,歌声婉转,招揽之声连绵不断,如丝如缕。
“啊,这就走,马上出发!”明从亮惊慌失措,急匆匆地离开宅邸,如同流星划破夜空般疾驰而去。
吕跃峰一听,瞬间领悟林小风的策略,面色稍显缓和:“老爷果然深思熟虑,这挑拨离间的手段确实高明,佩服不已!”他立刻领命离去,林小风却又叫住他:“此事须在会议结束后再行安排。”
众人边交谈边进食,林小风则一边闲聊,一边不动声色地洞察周围。其间,半数以上的人对饭菜并无多大兴趣,只蜻蜓点水般略动了几下筷子,相比之下,饮酒却颇为畅快,荀浏亦在其列。按照常理推断,若无家眷送饭,众人下午在府衙堂食仅能享用一碗清粥而已。然而,送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众人普遍喝粥,唯独林小风得以享用这般美食,若换作他人,岂不羞愧难当?由此可窥,这些人平时的生活饮食绝非眼前所见这般朴素。
谢洪信则从容自尘埃中走出,拍拍裤腿上的泥土,满脸写满了不屑与轻蔑:“真是弱不禁风,还不如前些日子的表现。”围观众人瞠目结舌,目光随即转向挣扎起身的骆华俊。
林小风正含糊不清地剔着牙缝,疲态尽显的脸上带着一丝懒散的笑意,答道:“何谈美味与否,不过是因腹中空虚至极,借以填饱肚皮罢了。”话音未落,他顺手将筷子搁在一旁。
荀浏目光微动,瞥见林小风面前尚剩大半的食物,仅食了两口而已,眼角不禁微微抽搐。果然是个言行不一的小人!但他表面上仍对林小风赞誉有加:“好诗!林大人果然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本府自愧不如。”林小风谦逊一笑,以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回道:“拙作献丑,还望诸位海涵。”
待众人皆至,李德贤才缓缓启口,话语掷地有声:“本宫今日有一要事交付尔等去办,列位请按左右分为两组,自前向后依次排列!”他的话语如同秋水共长天一色,平静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你真是不知羞耻,手持利刃还想让人让一只手?”骆华俊面露尴尬之色,急忙辩解道:“别笑,别笑!我只是病体未愈罢了!”谢洪信显然已失去耐心,背手示意:“少废话,到底打还是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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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巷之间,林小风与明从亮两人并肩而行,步履沉稳。明从亮的话语如春风拂面,轻轻诉说着城中的点点滴滴。林小风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姚红和刘缕闻听此言,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妙而又甜美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两人齐整地点点头,一同将目光投向林小风,温顺地答应了命令。于是乎,三人并肩走入屋内,每一步都似乎牵动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张张力。
刘缕神情恍惚,口中反复念叨:“必须告诉他,实在太恐怖了!”
“尚一维,你引领林大人参观一下府衙。”尚一维应声道:“是,大人!”林小风再次躬身施礼:“如此,下官就先行谢过荀大人盛情款待了。”荀浏目送林小风离去,心中疑窦丛生:此子虽然礼仪周全,言语间却透露出一种奇特的气息,难道宫廷中人都偏好此类风格?
骆华俊一手捂住腹部,倚靠在墙边,虽然虚弱却依旧叫嚣不已:“卑鄙小人,咳咳,等我病好了再决高下!”众人对其嗤之以鼻,不再言语,转而围拢至周志伟等人身边,议论纷纷。
荀浏注意到林小风并未大动筷子,关心问道:“林大人怎不怎么吃菜?可是觉得不合口味?不妨试试这个。”话音未落,荀浏已然夹起一筷子青菜送到林小风碗中。林小风面色平静如水,咀嚼许久才将那片青菜吞咽下去,苦笑回应:“荀大人,今日这顿饭菜,下官已经深感满足,其实适才我已经吃了些干粮,所以此刻并不太饿。”
项协宏摇头回答:“不曾听说,城内并未收到粮食运抵的消息。而且,近来城外粥棚的施粥越来越稀薄,据说一个月来饿殍遍野已有百余人。”
谢洪信无奈点头,嘲讽其拖延战事。骆华俊陡然一声暴喝“三”,如同猛虎下山般疾冲过去。周围观战之人无不惊骇,心底暗叹骆华俊的脸皮厚度实非一般。
“嗯,刚刚门前那些人,可都仔细记下了?”林小风的话语在巷子里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