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厉原将张青、张山摒退,院子里只有他和萧聆二人。
“你是不是累了,先去房间休息吧!”北厉原心疼的说道。萧聆自从怀孕之后,经常感觉困顿,此时听到他如此一说,点了点头,可是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担心南枢墨?”
“我想去看看阿墨,只要确定他安好,我便放心了!”南枢墨昨日被那群红衣杀手包围剿杀的场景还在萧聆的眼前不断徘徊,此时他的伤势如何自己根本就不清楚,让她如何能放下心来安然入睡?“璟王是什么身份,以前没有听到阿墨提起过,他现在在那里是否安全?”
北厉原轻叹一口气,起身在院子里慢慢的踱起步来,有些事情他本不欲提及,因为这些事情他认为还是从南枢墨口中所言最为合适,但是萧聆既然已经提起,他只能如实相告。
“是不是我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萧聆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心中总是无缘故的忧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平时的自己是不会这样的。
“璟王是西昭国国君韩亦冰的亲弟弟韩亦璟,也是南枢墨的亲舅舅!”北厉原偷瞄了一眼萧聆,见她并没有追问的意思,也没有过多言语。
“那你知道韩思玲吗?”
北厉原转过身打量的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她?”
萧聆纠结着手中的衣衫,如月似的弯眉微微蹙在一起,低喃道,“原来你也是知道的,她与阿墨自娘胎之时已经定了娃娃亲,此次来到西昭,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吧!”
北厉原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淡淡的说道,“你既以是王妃,即使韩思玲嫁给了南枢墨也只能与你拥有相同的身份,你的地位还是无忧的!”
萧聆心中一凉,原来在男人的心里,女人所需要的只有一个身份吗?
她将北厉原的手移开,冷冷的站了起来,瘦削的身子虽然单薄,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之态,她知道此处比不上自己所处的年代,所以无论如何不甘都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既然改变不了他人,只能改变自己,此时她的心里对未来的路也有了自己的规划。
“我累了,想去休息!”
“好!我陪你!”北厉原看着她骨气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坚强,心里不由的疼了起来,他轻轻拥着萧聆,不经意的说道,“南枢墨的为人我想你也应该很是了解,给他一些时间,我想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你呢?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萧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道。
北厉原半眯起狭长的眸子,他亦身处如同南枢墨一样的境遇,“若是我,我只会遵循本心,得一心爱之人,悠然度日岂不快哉?”
…………
璟王府内
“小姐,你慢点,南枢王爷还没有醒过来,老爷现在正在里面和大夫们探讨着他的病情,你莫要此时前去!”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追着前面疾步而行的女子焦急的说道。
“墨哥哥为何会受如此重伤?若不前去探望一眼,叫我如何可以在房中安然?”前面的女子一袭淡黄色的轻纱,精致的小脸像是林中的仙子一样轻灵动人,说话间她和丫鬟二人已经来到了雅竹轩门前。
“小姐,南枢王爷身受重伤,老爷特意嘱咐不让任何人随意靠近!”韩思玲刚想推门进去的时候,便被门前的侍卫拦了下来道。
“大胆,本小姐还能害了自己的夫婿不成?”韩思玲柳眉倒竖,看起来确实动了怒道。
“小姐,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属下!”
韩思玲见侍卫半分都不得通容,小脸急得红彤彤的,她伸出手指指着他道,“你……你竟如此无礼!”
“什么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房间里一声怒斥,守在门外的侍卫低下头去,如实禀报道,“启禀老爷,是大小姐她想见见南枢国九王爷!”
房门自里而外开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俊朗男子走了出来,他的眉眼之间依稀可以看到与南枢墨相同的俊雅无双,只是他过于严肃,显得有些凌厉。
“玲儿,不得胡闹!”璟王只娶一妻杨氏并无妾氏,平日里夫妻二人恩爱有加,杨氏接连为家中填得三个儿子,只有韩思玲这一个小女儿,所以夫妻二人对她自是格外的宠爱。
韩思玲见父亲出来,冲着刚刚拦下她的那个侍卫吐了吐舌头,娇笑着搂过了璟王的胳臂道,“父亲,女儿听说墨表哥身受重伤,所以想来探望一下,必竟……”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他的新娘,韩思玲竟羞涩的红了脸接着道,“必竟以后女儿会成为墨表哥的王妃,不是吗?”
韩思玲与南枢墨已经有十多年未见,在她的记忆之中,南枢墨的样子还是停留在五六岁的模样,那时的南枢墨还是一个白净漂亮的小男孩,温润如玉的性格总是对她十分温柔,记得有一次自己玩摔了,膝盖都出了血,南枢墨心疼的用自己的手帕将她的伤口包扎好,看着他不大的年纪却又这样懂得照顾人,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认定了这个未来的丈夫,所以直到现在十六岁及笄,她的心里都只有南枢墨这一个男人。
“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知羞的话出来?”璟王爷宠溺的点了点韩思玲的头,佯装生气的说道,“好了,等你墨表哥醒过来的时候爹再让你进去吧,现在屋子里大夫正在给他清洗伤口!”
“很严重吗?”韩思玲听到父亲的语气里有着慎重,便知道南枢墨所受之伤定是不轻。
“哎!”璟王轻轻叹了口气,对这个女儿他真是发不出半分脾气,“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此话一点也不假。”
“爹……”
“怎么妹妹也在此处?是不是听到夫君受伤了,便坐不住凳子了?”听这声音,韩思玲便知道是自己最小的哥哥韩永泰,只有他最爱逗弄自己,小时候每次都要逗哭才会罢手。
“爹,你看三哥!”韩思玲狠狠的瞪了一眼韩永泰,向着父亲撒着娇道。
“好啦!你们都少说一句吧,现在南枢墨在里面生死未卜,爹还要进去再看上一看,你们都留在外面吧,一会儿若是有需要再叫你们。”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房间。
韩永泰冲着韩思玲挑衅的挑了挑眉,气得韩思玲不顾及名媛的身份,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哎哟,我的妹子为了男人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韩永泰夸张的表情让韩思玲的小脸气得纠结在一起,追着赶着还要再踢几脚才解恨。
兄妹离开了雅竹轩,小小的院落安静下来。
房间里南枢墨还没有醒过来,脸色毫无血色的躺在那里气息微薄,床前围坐了几名白须鹤颜的医者,他们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
“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如何?可有生命危险?”韩亦璟进入内室便看到医者之间窃窃私语,除了刚刚一同为南枢墨清洗了伤口,做了包扎之外,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回禀王爷,南枢公子身上多处剑伤,剑剑入骨,还好即时救治,虽然失血过多,但是已经及时止住,刚刚我们几位又一同为公子会了诊,发现公子脉搏细微,气息不稳,虽然内脏损伤不重,可是以眼下的状况来看……!”医者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耐道,“我们几位医术不精,对此真是无能为力!”
韩亦璟身形不稳,几欲跌倒,南枢墨是他姐姐唯一的子嗣,若是就这样英魂早逝,姐姐泉下有知,自己该如何交待,他忍住心中的悲戚道:“各位已经是我西昭国顶尖的医者,若你们都无能为力,让本王去哪里找人为他救治呢?”
几位医者相视片刻,刚刚的那位神色严肃的道,“王爷府中若是有野生人参可以切片让他含服在舌根下,还能吊几日性命,不如王爷广发纳贤榜文吧!或许南枢公子还有得一救!”
说完几位医者纷纷惋惜的退了下去,只留下韩亦璟与南枢墨独自在房间之中。
…………
当日下午,正在赌坊内院之中休息的萧聆,听到北厉原将璟王张贴榜文寻求名医的消息告知,连忙起身梳洗一番。
“丫头,你真的要去璟王府?”北厉原黯然一笑,他这样的问题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人家是夫妻,当然会忧心于南枢墨此时的状况,可是萧聆并不懂医术如何去为他诊治呢?
萧聆换上一身男装,将自己的眉毛加粗了一些,本来略有英气的精致脸庞这样打扮起来,还真有七分男子的气概在其中,“一直没有机会再阿墨一面,如今他危难之时让我如何可以安心闲逸?”萧聆的身子在宽大的男装下显得愈发的瘦弱,可是她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星,北厉原见她心意已决,知道自己不能再阻挡她的脚步,便起身随在她身后,调侃的说道,“自从认识你以来,本太子好像一直在充当你的跟班,现在公子要出门,属下随你一同而去。”
萧聆知道北厉原是不放心她的身体,莞尔一笑并没有拒绝,“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西昭国的城里繁荣的程度并不亚于南枢国,萧聆远远的便望在城门口处聚集了许多百姓,看着告示上的内容不断的指指点点,她深沉的挤身进去,果然是广纳名医的榜文。
“璟王有令,府中有一公子身患重疾,性命垂危,旦凡是可以医治公子之病的医者,皆可向璟王提出一个要求,还有百两黄金赏赐!”看守榜文的侍卫不断的向着越聚越多的百姓宣讲道,可是过了许久,就是没有人去揭下它。
萧聆看了一眼北厉原,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的撕下了榜文。
“这位公子,你可有救治的办法?”侍卫见终于有人揭了榜文,兴奋的问道。